幸亏去了!现场的表演,美到极致、美到窒息、美到夺目、美到泪目!(图片来自梅溪湖剧场官网剧照)
华宵一,许多中国古典舞爱好者心目中的女神,与唐诗逸难分伯仲的女神,《舞蹈风暴》第二季的季军但实际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冠军,被同行称为“中国古典舞中的天花板”。《风暴》中的华宵一,即使隔着冰冷的电视屏幕,你也能感受到她指尖、脚尖、胸腰、眉宇、毛发、衣带、气息给人的穿透力。
今天,《一刻》剧场空旷的舞台,尽管只有宵一一人,但她的气息,却充盈着整个舞台,弥散到剧场的一楼、二楼、三楼,充塞着全剧场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那曾经隔着冰冷屏幕的穿透力,就这么实实在在地紧紧地裹住我。我的呼吸随着她的提沉而收展,我的凝神随着她的顿挫而屏息,我的心跳随着她的趔趄而悸动,我的双手随着她的颤栗而攥紧,我的眼泪随着她百般挣扎后站立的呐喊而夺眶!
(《一刻》中的华宵一,图片来自梅溪湖剧场官网剧照)华宵一的《一刻》,由《眺》《未完》《山丘》《独自起舞》《滑》五个作品组成,其相互独立,又相互关联,体现的是人一生艰难前行。第二幕《未完》,黄衣舞者在铜铃声召唤下苏醒,恍恍惚惚地在混沌的世界里游荡。时而目光呆滞如丢了魂的躯壳,此时的铃声空幽似牧师的挽歌;时而目光虔诚如洗礼过的信徒,此时的铃声清脆似牧童的晨曲。变幻无常的铜铃声,就像是成人那颗焦灼不安的心,时而在现实的物欲中迷失,时而在自省的关照中回归本我。迷失、回归,如此反反复复,人生未完,铃声未断。第四幕《独自起舞》,红衣“打工人”变成了着一袭红色长裙的“丑小鸭”,在《天鹅之死》的大提琴曲中,一边机械地敲击键盘竭力工作,一边笨拙地手舞足蹈编织梦想。正如再苦再累的打工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天鹅梦,总有一天,丑小鸭将美梦成真。情绪的最高潮,是第五幕《滑》,与第一幕《眺》一头一尾交相辉映。“谁不是一双赤脚而来,趔趄着,试探着,走过这天寒地冻的吾生。”(图片来自网络)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转身、挪足、弓背、含胸、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胸腔里爆发出一声呐喊“啊~”终于站起来了!在湿滑的泥潭里!只见她起踵曲膝,双臂微展,身体颤抖,筋疲力竭但昂首挺立,终于站立起来!这一声“啊~”,松开了我一直紧扣的十指,松开了我始终紧揪的心。这一声“啊~”,喊出了我蓄眶的热泪。我这份紧张、感动,就如同一个母亲,第一次狠心撒手蹒跚学步的孩子,看着孩子哭着跌倒,哭着爬起,再跌倒,再爬起,跌得满身伤痕,可依然独自抗争,直至稳稳站立。在这个过程中,母亲的心是痛的,是纠结的,紧张的,但看着孩子在逆境中坚强,母亲是欣慰的,骄傲的。开心的是9月,剧场意料之外地排上了华宵一的专场《一刻》,再次立马买票。不曾想开演前的一天,也就是10月19号,多少公里以外的长沙县突然出现一例外省输入病例。剧院当晚8点多来短信说要凭核酸证明才能入场。这离开演不到24小时,核酸怎么来得及呢!只好电话联系退票。两场顶级中国古典舞演出都被新冠耽误,真是失望之极!让人喜出望外的是,20号中午,再次收到短信,说长沙非输入地行程的人无须核酸观剧。太好了,不用去核酸依旧可以观剧!于是又打电话联系剧院,取消退票。就这样冒着可能被无症状传染的风险,我坚定地走进了剧场。如预料的一样,上千人的大剧场稀稀落落地坐了不到三分之一。剧场的主动防疫也比较好,临座隔开。这样空荡的剧场,估计观众是安全的。从湖南《风暴》大赛中被更多湖南人喜爱的华宵一,一定是满怀湖南情结来赴这场演出的。但看到疫情下的空荡剧场,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失望,愤懑,感伤,遗憾,还是其它?我想,她最后从胸腔里迸发出的呐喊“啊~”,一定有与以往任何一场以及今后任何一场不同的含义吧,那就是除艺术表达之外,还有满腔的对无情病毒下人类无助而又抗争的呐喊吧。也许,我会因今晚的观剧被隔离。但是,有今晚无可复制的艺术享受,隔离,算什么!
(图为演出现场,宵一与群众演员默默拥抱,含泪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