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色渐浓,莺歌燕舞,柳丝轻拂,花影婆娑,春的气息弥漫四野。
遥望那枝头红杏,娇嫩粉红,竞相绽放,为这春意盎然的季节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每次看到这个景象,都会不禁想起宋祁的那句:“红杏枝头春意闹”。
这句词出自《玉楼春·春景》。
玉楼春·春景
宋 宋祁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北宋才子宋祁(998-1061),字子京,小字选郎,卒谥景文。仁宗天圣二年进士,与兄长宋庠同年及第,奏名第一。
章献皇后以弟不可先兄,乃定宋庠为头名状元,宋祁改为第十,尽管如此,二人均文采斐然,时人赞誉有加,并称其为“二宋”双状元,以大小宋区分,传为佳话。
宋祁的词作中不乏佳句,如其“红杏枝头春意闹”一句,便为人称道至今。
这首《玉楼春》是宋祁的代表作,他因此词而被世人称作“红杏尚书”。
词析:
春光融融,吾乘一叶扁舟,悠然驶向城东,寻觅那池塘深处的盎然春意。轻舟穿梭于往来的客船之间,它们如同翩翩舞者在细如轻纱的水面上轻盈荡漾,姿态悠然。
杨柳依依,如烟似雾,初晓的薄暮中透着一丝寒意,然而枝头繁花似锦的红杏却似调皮的孩童,一闹之下,寒气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春意,扑面而来,令人心醉神迷。
常言人生三起三落,三是谓多矣,故而浮生没有定数,无常又恨多。欢娱的时光本就稀少而短促,怎肯吝惜金钱而乏了欢笑?
诚如太白所咏,“钟鼓馔玉不足贵”!物质之华终是浮云,当再斟满杯中酒,举杯邀斜阳,勿使其匆匆西下,愿其稍驻片刻,将夜晚的百花也一一点亮,共享此良晨美景。
词的上阕主要描写春景,色彩明艳,生机勃勃。词的下阕抒发惜时惜春之情,春光易逝,人生亦短,劝君珍惜,从而表达词人自己对美好人生与春天的眷恋。
“东城渐觉风光好”,开篇名义写城东踏春风光正好,一个“渐”字突出春天缓缓到来的感觉,如杜甫《春夜喜雨》所写的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也是轻轻缓缓,无声无息地滋润万物,
“縠皱波纹迎客棹”,紧承上句,详细描写春景的明媚。“縠皱波纹”虽不比“吹皱一池春水”来得巧妙,但也将碧波盈盈,风过水漾的场景写得栩栩如生。“迎”字将水波拟人化,平添几分俏皮可爱,亲切感也从中生起。
“绿杨烟外晓寒轻",水中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上文有春的生气,这句则凸显春的柔情。
“晓寒轻”证明尚在初春时节,清晨仍有些寒意,但却很轻薄,是流于肌肤上的一层微凉罢了。
"红杏枝头春意闹",这句专写杏花的千古名句,王士祯《花草蒙拾》载:‘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当时传为美谈。吾友极叹之、以为卓绝千古。然实本花间‘暖觉杏梢红’,特有青蓝、冰水之妙耳。”
王国维《人间词话》亦评:“着一‘闹’字而境界全出。”黄苏在《蓼园词选》中说:“春意闹三字,尤奇辟。”凡此种种,足见“闹”这个动词的运用委实巧妙,虽用于杏花,但却将整个春天的繁盛境况一并写出,百花齐放的壮景尽在一字之内。
或可与“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的“敲”字比肩,幽居的寂静也是藏在了这个动词之中,字字珠玑。
下片转入对浮生短促,及时行乐的感慨。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笑”,前一句直抒胸臆,后一句化用《七依》中“回顾百万,一笑千金”的句意。
“肯爱”使用反诘语气,加强情感表达。词人深知年华荏苒,不能辜负,宁掷千金博一笑,如太白诗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足见词人直率性情,亳不扭捏造作,亦大气抒怀。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末二句由尽兴抒发重新变回情浓意深的婉约语,收放自如,更显填词功底。与踏春的友人一道举杯对夕阳,共邀夕阳多多流连花间,延长春光,留恋之情,溢于言表。
作者巧借劝酒之举,将浓烈的情感融入柔和的词句,收放自如,尽显填词之精湛技艺。与友人共踏春光,举杯向斜阳,诚邀其流连花间,让晚照多驻片刻,以延春光。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春光的不舍与留恋,情感真挚,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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