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经商论说文《士商类要》（47）

明代经商奇文《士商类要》（47）

古代一些论述从商之道，很有一种道义行为，积累财富要有一定策略，现在读来令人感叹古人的经商要有仁义礼智信的经营法则，不乏古人经营的营销策划的儒商之家。《士商类要》是明代商书的代表作品，由徽商程春宇所辑，成书于天启六年即1626年，由文林阁唐锦池刻印。《士商类要》不仅是行商必读之书，还是研究明代商业文化和商人生活的重要资料。程春宇在书中总结了自己一生的商业经验，为后世商人提供了宝贵的参考。《士商类要》共四卷，其中卷首包含地图，目录中列出了三幅图，但实际上一卷半的内容是关于水陆里程的记载。剩余部分包括《客商规略》《杂粮统论》《船脚总论》《为客十要》《买卖机关》《贸易赋》《经营说》等，这些都是直接与经商相关的内容。《士商类要》主要内容合辑为修身篇，盖修身乃经商之本。又依次辑为客十要、贸易赋、经营说三篇。这部书是程春宇一生经商智慧的结晶，内容丰富，涵盖了天文、地理等各个领域，但都与商业活动密切相关，具有很高的实用性。现在读来依然有借鉴意义和实践活动空间，可以提高个人的一些安全有效认知儒商大气。

一、修身篇

永乐间，司徒夏原吉公器量宽宏。
或问曰：“量可学乎？”
公曰：“某幼时遇有犯者，未尝不怒，始忍于色，终忍于心，久则自熟，不与人较，何尝不自学来。”

【译文】永乐年间，司徒夏原吉为人宽宏有雅量。有人问他：“雅量可以学得到吗？”他回答：“我年少时遇到别人触犯，没有不发怒的。开始的时候，是在表面上忍着，最后心里也能忍受。时间长了，功夫自然成熟，不与人较长计短，这些何尝不是自己下功夫学来的。”

横逆来侵，先思所以取之之故，即得所以处之之法，不可便动气，一毫之咈勃然而怒，一事之违即愤然而发，是无涵养之力，薄福之人也。

【译文】凡遇横暴不顺的事，要先想想遭遇这种事的原因，这样就会得到处理办法，不可随便生气。稍微一丁点儿违犯就勃然大怒，只要有一件事不合心意就表现得愤愤不平，这是没有涵养的表现，是福薄人的行为。

稠人广坐之中，不可极口议论，逞己之长，非惟惹妒，抑亦伤人，岂无有犯者在其中耶？或议论到彼，则彼不言而心憾矣。

【译文】很多人在座的场合，不可随意发表议论，以显示自己的长处。这样做不但会引起别人的忌妒，也会伤害别人，难道言语中不会有被触犯者吗？或者议论到别人，别人虽不说，心里也会怨恨。

好议论前辈得失，乃初学之大病。

前辈诚有不可及者，未可轻议也。

【译文】喜欢谈论前人的成败得失，这是初学者的大毛病。前辈定会有不可及的地方，不可轻发议论。

亲戚故旧当厚密时，不可尽以私事语之，一旦失欢，彼且挟我而中我矣。然失欢之时，毋出绝言，不独隙深，恐既平之后，更与通好，则前言可愧。

【译文】对于亲戚故旧，当与我们关系很好时，也不可以将全部私事都告诉他们，否则一旦关系破裂，他们就可能会要挟并中伤我了。在与人关系破裂时，千万不要说绝情的话，这样做不单会使嫌隙加深，还会在风平浪静之后，再与他们恢复关系时，感到以前的话很不该说。

俗语近于市，谶语近于娼，浑语近于优，士君子一涉此，不独损威，亦难迓福。

【译文】粗俗的话与市井小民的话相类似，事后应验的预言与娼妇的话相类似，糊涂的话与艺人的话相类。士君子一旦说出这样的话，不独会有损威严，也不会得到福报。

与人戏谑，最害事嗣，虽有诚实之言，人亦勿之信矣。

【译文】常与人轻言笑谈，对事情最为有害。假使有诚实的话，别人不再相信了。

人不能受言者，切不可妄与一言。

【译文】对那些不能接受别人意见的人，千万不可以随意和他说话。

莫因事变之来，便仓皇失措，

先定已之心，心定自有区处。

【译文】不要因为事情突如其来就惊慌失措，应先使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心安定后自然会有解决办法。

人于仓卒颠沛之际，善用一言解救者，

上资祖考，下荫儿孙。

【译文】在别人因非常之事而困顿之时，能用一句话帮助他的，对上荣耀先祖，对下造福子孙。

富以能施为德，贫以无求为德，

贵以下人为德，贱以忘势为德。

【译文】富有时以能施舍为有德行，穷困时以无求于人为有德行，显贵时以能屈己下人为有德行，卑贱时以忘却权势为有德行。

小人专望人恩，恩过不感。
君子不受人恩，受则不忘。

【译文】小人一心希望得到别人的恩惠，别人施恩于他，他也不会感激。君子不希望受人恩惠，别人施恩于他，他永远不会忘记。

处乡里皆当敬而爱之，

虽三尺童子，亦不可悔慢。

【译文】在乡里对于每一个人都要尊敬爱护，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可以侮辱怠慢。

敬老为其近于父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

【译文】尊敬老年人是因为他们和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尊敬比自己年纪大的人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和自己的兄长差不多。

人有所短，必有所长，与人交游，

若常见其短而不见其长，则时日不可同处。若常念其长而不顾其短，虽终与交可也。

【译文】每个人都有短处，也必然有长处。与人交朋友，如果只看到人家的短处而看不到人家的长处，那么可能一天也处不下去；如果经常想到别人的长处而少想别人短处，即使长久交往是可能。

处事最宜熟思缓处，熟思则得其情，

缓处则得其当。

轻言轻动之人，不可与深计。

易喜易怒之人，不可与远谋。

【译文】处理事务最应该三思而后行。再三思虑就容易看到实际情况，然后再慢慢处理就会行为得当。对于轻举妄动的人，不可与他深入谋划。对于易喜易怒的人，不可以与他制定长远的计划。

人有子须使有业，贫贱而有业则不至于饥寒，富贵而有业则不至于为非。

【译文】孩子必须使他有事业可做。家里贫贱，如果有事业可做就可免于饥寒；家里富贵，如果有事业可做就不至于为非作歹。

子幼必待以严，子壮无薄其爱。

【译文】孩子幼小时对他必须严格要求，长大后也不要对他少爱。

欲吾之诸子和同，须以吾之处兄弟者示之。欲吾子之孝于己，须以其善事伯叔者先之。

【译文】要使自己的孩子和睦相处，必须以和兄弟友好相处为榜样。要使自己的孩子孝敬，必须以善待自己的叔伯为样板。

冠始成人，极为重事，即不能一一如古礼，是日，私家拜祖先及父母，公堂拜尊长同侪，致祝颂之语，以存牺羊之意。

【译文】到了行冠礼（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的年龄，一个人开始为成人了，这是极为重要的事。即使不能如古代冠礼那样举行成人仪式，这天要在家拜祖先和自己的双亲，在公堂拜长者和同辈，并要致辞祝颂，以表达古代庄重祭祀的礼义。

男女不可于幼小之时便议婚姻，大抵女欲得托，男欲得偶，若论目前，悔必在后。

【译文】不能在男女尚幼时就为他们定婚姻大事，这大概是因为女方欲有所托付，男方欲得到配偶的原因。如果只顾眼前，将来必后悔。

今人不拘老少，每岁生日，
大张宴乐，此无名之费也。

【译文】现在，人们无论年龄大小，每年过生日都大排宴筵，这是浪费。

先辈有言：“葬之丰也，不如养之薄也。”

【译文】先贤说过：“葬礼举办的再热闹，也不如活着时多做少许奉养之事。”

但有新味，来荐祖先，不得辄自入口。

【译文】只要有新的美味，都要先祭献给祖先，不能自己先吃。

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

服自小功已下，欲多不行。

夫父党之服，由父推也。
母党之服，由母推也。

薄其党非薄吾父母耶，乃弗思耳。

【译文】对于君子来说，父母死的日子要终身为之祭奠。小功以下的丧服，许多人不想穿。父亲那一族的丧服，要以父亲为中心推算穿哪类丧服；母亲那一族的丧服，要以母亲为中心推算穿哪类丧服。对于父母的族人不尊重难道不是不尊重自己的父母吗？这是不思念自己的父母！

为人妇者，举止安样，敛容缓步，

不出厅堂，不窥门户，语莫高声，

笑莫露齿，耳无余听，目无余视，

早起晏眠，夜行以烛，

战战兢兢，常忧玷辱。

【译文】作为媳妇，务必一举一动自在安详，收起笑容缓步而行，不要走出厅堂，也不要向门外张望。说话声调不要太高，不要太大声笑，耳朵不听没有用的声音，眼睛不看没有用的事物，要安眠早起。夜间行走用蜡烛照明，小心翼翼，总想着不要有辱门庭。

妹喜戴男子之冠而忘国，

何晏服女人之裙而忘身，

所谓阴阳反常，不祥之甚。

【译文】夏桀的宠妃妹喜戴男子的帽子而忘记了国家，三国时代魏国何晏好穿女人衣裳而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些所谓的阴阳反常之举，是最不吉祥的事。

宁使仆从得罪于己，无使仆从得罪于人。

【译文】宁可使自己的仆人得罪自己，也不要使自己的仆人得罪外人。

富贵之家，宜学善良；

聪明之人，宜学忠厚。

【译文】家境富贵的人家应当学习良善的品德；聪明智慧的人，应当学习忠厚的品德。

税粮乃国家重务，迟速必不可免者，

每年宜早办完纳，毋得延挨，自取罪辱。

【译文】交税纳粮对于国家来说是重要的事，早晚都要做，每年应早完成交纳，不要拖延不办，以免自己受到处罚侮辱。

凡遇人有急难之处，宜行方便，以积阴功。司马温公有言：“积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读。积金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守。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之中，以为子孙长久之计。”斯言信不诬也。

【译文】凡是遇到别人有着急为难的地方时，当为人家行方便，以便积累阴德。北宋司马光说过：“积累书籍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能读它们；积累金子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能守得住。还不如在冥冥中积累阴德，这是为子孙长久打算。”我相信这句话是正确的。

勤俭为治家之本，斯言信矣。

夫人一勤则天下无难事，

其功名富贵无不自勤中来也。

一俭则胜于求人，

其布帛粟麦未尝不是俭中事也。

【译文】勤俭是治家的基础，这句话真实不虚。一个人一旦勤奋，天下也就没有什么困难的事了，功名富贵没有哪样不是从勤奋中得来的。一旦节俭就胜过有求于人，布帛、粟麦这类衣食之物都要节俭。

为士者勤则事业成，为农者勤则衣食足，为工者勤则手艺精，为商者勤则财利富。男子各务生理勤乎外，妇人各务纺绩勤乎内，如此未有家不成者。其懒惰奢侈，不破荡家筵者，吾未之信也。

【译文】作为士大夫，勤奋就会事业有成；作为农民，勤奋就会衣食丰足；作为工匠，勤奋就会手艺精湛；作为商人，勤奋就会财源广进。男人在外边勤奋谋生，妇女在家里努力纺纱织布，这样做没有不家境丰足的。那些懒惰又奢侈的人不倾家荡产，我才不相信呢。

予尝见世人负少年豪气，

胸襟高傲，言语刚强，眼中无人。
惟知有己，好议人之差错，不责己之过失，嫉贤妒能，重利忘义，尤善于是，难逃乎□评众论。一日时衰运去，祸起萧墙，盖为不仁之所召也。呜呼！岂若遵礼惧法，屈己让人，安分修德，使乡党称为端人正士，不亦善乎！

【译文】我看到有人依仗少年豪侠之气，骄傲自大，好说无畏的大话，目中无人。只知道有自己，喜欢议论别人的过错，而不自责。妒忌贤能之士，见利忘义，特别擅长于拒绝接受别人的规劝，掩饰自己的错误，最终难以逃脱乡人的舆论批评。一旦有一天运气不佳，灾难就会从内部起来了，这应是平时不仁德所致。唉！如果能够遵守礼法，谦逊退让，安分守己，修身养德，使乡里人称颂为正直之士，不也很好吗？

二、为客十要

凡外出，先告路引为凭，关津不敢阻滞。投税不可隐瞒，诸人难以协制。此系守法，一也。

【译文】外出经营，必须先向官府申请，取得路引，作为凭证，这样路过关卡、码头，有关人员就不敢阻滞。经商纳税，不可隐瞒偷漏，这样有关人员就不会进行挟制和刁难。这是第一条：遵纪守法。

凡行船，宜早湾泊口岸，切不可图快夜行。陆路宜早投宿，睡卧勿脱里衣。此为防避不测，二也。

【译文】凡外出乘船，应该早些停泊码头，切不可贪快赶路，夜间乘船。陆路出行，应及早投宿，早点安睡，睡觉不要脱内衣。这就是第二条：防避不测。

凡店房门窗，常要关锁，不得出入无忌。铺设不可华丽，诚恐动人眼目。此为谨慎小心，三也。

【译文】凡在外住宿旅店，门窗要经常关闭落锁，不要出入无忌。生活起居、铺设用度不要过分华丽奢侈，以免引人注目，招来祸殃。这就是第三条：谨慎小心。

凡在外，弦楼歌馆之家，不可月底潜行。遇人适兴酌杯，不可夜饮过度。此为少年老实，四也。

【译文】凡行商在外，酒馆、歌妓之家，不可夜里悄悄往来。遇到亲朋故旧，兴致盎然，相对畅饮，不可于夜间贪杯，饮酒过度。这就是第四条：少年老成。

凡待人，必须和颜悦色，不得暴怒骄奢，年老务宜尊敬，幼辈不可欺凌。此为良善忠厚，五也。

【译文】凡与入交往，必须和颜悦色，不能喜怒无常，狂傲骄奢。对年老的应该尊敬，对年幼的不要欺凌。这就是第五条：良善忠厚。

凡取帐，全要脚勤口紧，不可蹉跎怠惰。收支随手入帐，不致失记差讹。此为勒紧用心，六也。

【译文】凡是出外讨债清账，一定要腿脚勤快，守口紧密，不要懒惰，耽误正事。收支钱财要随手入账，以防忘记，出现差错。这就是第六条：勤紧用心。

凡与人交接，便宜察言观色，务要背恶向善。处事最宜斟酌，不得欺软畏强。此为刚柔并济，七也。

【译文】凡与他人往来，应该察言观色，一定要分辨善恶，是善良之人就与之相交结，是丑恶之人就避而远之。处事必须多加斟酌，不要欺软怕硬，失去人心。这就是第七条：刚柔相济。

凡有事，决要与人商议，不可妄作妄为。买卖见景生情，不得胶柱鼓瑟。此为活动乖巧，八也。

【译文】凡在外地遇到事情，必须与人商议，不可妄自决定行动。在生意场上要善于随机应变，不要过分拘泥，不知变通。这就是第八条：行事乖巧。

凡入席，乡里务宜逊让，不可酒后喧哗。出言要关前后，不得胡说乱谈。此为笃实至诚，九也。

【译文】凡是在酒席筵间，应知礼谦让，不可饮酒过量，醉后胡言乱语，有失体统。说话要瞻前顾后，谨慎小心，不可信口开河，胡说乱谈。这是第九条：笃实至诚。

凡见人博弈赌戏，宜远而不宜近。有人携妓作乐，不得随时打哄。此为老成君子，十也。

【译文】凡是见到有人赌博下棋，就应该远离是非之地，不可上前凑热闹。有人携带妓女饮酒作乐，不要随众人起哄捧场。这就是第十条：老成君子。

以上十事，虽系俗言鄙语，欲使少年初出江湖之士闲中一览，方知商贾之难，经营之不易也。

【译文】以上十条训诫，虽然都是俗言俚语，是想让那些少年商人、初出江湖者在闲暇之中观览，从而了解商人在外经营的艰辛，经商取利不容易。

三、贸易赋

贸易之道，勤俭为先，谨言为本。

察天时之顺逆，格物理之精微。

得人则四海春风，得地如九天时雨。

【译文】经商的规律，勤于俭为发家致富的先决条件，谨言慎行为立身立业之根本基础。考察天道运行规律（或译为：自然条件对其生意的影响，如社会阶段、政策导向、人文环境、时代趋势等。）来判断所做之事是顺天而为还是逆天行事。推究事物运行规律的微妙之理。得到人才相助就会融合和睦、生意兴隆，得到有利的地理位置或环境就会天随人愿，诸事如意。

情性舒和，处处光风霁月。

襟怀粗暴，时时烈日严霜。

识量深宏，定福高而禄厚。

机谋浅窄，必祸重以非多。

最宜气健神清，切忌心慵意懒。

【译文】性格闲雅而聚合众人，到什么地方都能够顺风顺水。胸怀粗鲁而暴躁待人，则进场遭遇挫折坎坷。见识深渊，肚量厚道，必定会得到很好的福气和厚道的果报。心机短浅，思维狭隘，必定遭遇大祸和惹是生非。为人处世最适宜大气豪爽，务必不要心境懒散，意志懈怠。

用无质之人，每逢多助。

收失时之物，屡获盈增。

丰厚盗财，堆积为重。

轻微囊箧，快利为宜。

日远日高宜广积，时增时减莫多留。

【译文】用不会怠慢别人的诚信人，每逢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提供帮助。（质的解释，引《礼记·聘义》：君子于其所尊弗敢质。）收购符合当时商业规律的货物，经常做出这样正确的交易，会让富裕增加。资本雄厚的可以囤积大批货物，以谋求大利。资本不多的则应当快买快卖，加速周转，以谋求多利。价格越来越高的商品适宜大量购入占有。价格忽高忽低的商品不要压货，快进快出。

一路无虞，处处码头交益友。

百般有利，桩桩货物遇当时。

待时不易，择地犹难。

水向大湖轻可得，财从富市易为求。

【译文】在外行走经商，不要有欺骗的行为，无论到何处做生意，都可以交到真诚守信的益友。一门生意，尽可能开拓更多的盈利模式，无论什么货物都可以顺应时机。寻找好的时机不是易事，寻找好的地点更是困难。如果寻找水，到太湖中去容易得到。如果寻找财富，到钱财较多之处容易赚到。

置货添财，必是去年逢贱物。

用之得力，还须前日受恩人。
常亲忠厚老成，莫近轻浮小器。

智力齐行，慢教力胜于智。

恩威并用，常宜恩过于威。

【译文】置办货物增加财富，一定是以前的不值钱的物件。用起来得力之人，还是曾经有恩于他的知恩图报之人。时常亲近忠厚老诚之人，莫亲近轻浮小器之人。做事业应该智力与勤劳并用，长久之道，天道酬勤，勤劳会胜过智力。恩情与威望并用，恩要大于威。

道虽微末，理最幽深，虽曰天命，亦可人为。贵莫贵于顺天，大莫大于得地，重莫重于知人，神莫神于识物，巧莫巧于投机，妙莫妙于遇时。气宜清健，性要图灵。

【译文】商道虽然微不足道，其中义理最为深奥玄虚。虽然人从出生，已有定数，但后天的努力还是可以改变的。地位高的显贵之人在于顺天而为，宿命大之人在于因地之利。事在人为，得众人之力者胜，故要知人善用。神机妙算之人，在于对天地万物的理解与运用。灵巧者善于切入时机而牟利。精妙者擅长选择时机做生意。人之气质，适合精神清爽振奋。人之心性，清净中灵气自生，静生智，定生慧。

求财虽赖于万物，妙用全仗乎一人。有眼力者，识人识物；有口才者，辩是辩非；有心智者，知成知败。为人身之至宝，实贸易之真宗。三者贤，江湖散诞之仙。三者拙，途路奔忙之子。

【译文】追求财富虽然有赖于借助万物，巧妙运用万物却仰仗于人。有眼力的人，能够识别人与物而为我所用。有口才的人，能言善辩而说清是非对错。有心智的人，能够知道事情成败兴衰的义理。可以作为人生命运的宝贵道理，实在是经商贸易的真正宗旨。此三者能做通达，可以借假修真，虽为行商，是为江湖闲逸之神仙。此三者如果不明，哪怕风餐露宿辛苦奔忙的赚钱糊口，也不过凡夫俗子而已。

家业飘零，暂做他乡之客。

囊资消乏，权为外郡之人。

别妻儿，离父母，不因蜗角虚名。

涉风浪，冒风雨，只为蝇头微利。

【译文】家道衰落，只能暂时做异乡之客，没有资财，只能做外郡的人。告别妻儿父母，不是因为蜗牛角上的虚名。风里浪里前行，只为一些微薄的小利。

怕听朝钟，出户壮心才十里。

惊闻暮鼓，入门倦体已三更。
伏日行船，最忌乌云接日。
腊天起早，须防黑雾漫天。
多难多危，自满自盈常露白。
无灾无厄，自贫自小会藏机。
路上不藏，暗暗凶星连地脉。
地头无泄，明明吉路接天衢。

【译文】害怕听到早上的钟声，离家还不到十里路，还没有成绩。
忽然听到夜幕的鼓声，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已经到了夜半。
三伏天行船，最忌讳乌云遮天。
腊月起早，要防备漫天的黑雾。
多难多危，是因为自满自盈，钱财经常暴露。
没有灾难，是因为隐藏自己，装作弱小贫穷。
路上不隐藏自己，祸事就会到来。
什么都不泄露就会一路吉祥，逢凶化吉。

南北前程，总是一般岁月。
东西万里，何曾两样风光。
观人才之贤愚，知家道之隆替。
心神莫教思虑浅，筋骨常从劳苦多。
智力宜先于众人，用度须薄乎自己。

【译文】
南北前程，总是一般岁月。
东西万里，何曾两样风光。
东南西北行走，都是平常岁月，风光也没什么两样。
观察人的才华是贤是愚，就能知道家道的兴衰。
心神不要因为思考少而荒废，筋骨从劳苦中变得强健。
想法要比众人领先，吃穿住行要对自己差一些。

风月场中，务要迟迟进步。
是非丛里，切宜早早抽身。
语言繁易多支诞，行止端严必志成。

量随识长，福向量生。

【译文】
风月场中，务要迟迟进步。
风月场所，一定不要去。
在是非上，最好要早早抽身。
说多了容易徒有其表，行为端庄严正的必然能成大事。
度量因为见识而增长，福气会因为度量增长而滋生。

积成基大，还从前辈抱真眠。
留得路宽，方便后人安稳走。
守成不易，创业犹难。
祖若念孙，切莫欢娱轻易费。
孙当念祖，许多辛苦换将来。
宗祖德微，淡淡经营生产业。
儿孙福厚，绵绵贸易事田庄。

【译文】
积成基大，还从前辈抱真眠。
积累成基业大的，需要从前人的智慧开始。
留一些路宽，更方便后来的人安稳行走。
守业不容易，创业更难。
祖若念孙，切莫欢娱轻易费。
长辈若对晚辈好，就不要让他被欢娱误了终身。
晚辈若对长辈好，用要用幸苦创业换一个更好的未来。

长辈德微薄，生意会越来越惨淡。
儿孙福禄厚，生意会做的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