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公冶长》是《论语》中的第五篇,此篇有28章,以谈论仁德为主线,主要谈论古今人物、门人弟子的贤否得失,评价了古今人物及其得失。本篇章中孔子和他的弟子们由孔子生前的话语从而从各个侧面探讨仁德的特征。孔门之教重在修身为人,通过具体的人和事做一些道理上的印证。孔子论述君子有四德,现今领导干部为官从政的标准。从立身做人方面值得借鉴,对自己行事要恭,对领导要敬,与人交往要助人为乐,广施恩惠,有礼有节。孔子看人以人品为重,品德修养良好,再看其他条件,品德不好,其他条件再好也没用。“可妻也”三个字是孔子对公冶长的评价,看起来平淡无奇,深究起来却颇有意思,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孔子的择婿标准。为人父母心,即便如圣人孔子不会例外,孔子能把公冶长选为自己的女婿,必定是对他的人品德行颇为赞赏。本篇著名句子有“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听其言而观其行”“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三思而后行”等,这些思想对后世产生过较大影响。
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孔子谈论到公冶长时,说:“可以把女儿嫁与他为妻,他虽然有过牢狱之灾,但这并不是他的罪过。”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孔子评论南容时说:“国家政治清明的时候,他入仕为官不会被罢免;国家黑暗的时候,他也可以不被刑罚。”于是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孔子评论子贱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他从哪里获得这种好品德的呢?”
子贡问孔子说:“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器具呢?”孔子说:“祭祀时盛粮食的瑚琏。”
有人说:“冉雍这个人有仁德,但是没有什么口才。”孔子说:“为什么一定要有口才呢?伶牙利齿的和他人争辩顶嘴,会被人讨厌。我不知道他是否可称得上仁,但为什么要有口才呢?”
孔子让漆雕开入仕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做官这件事还没有信心。”孔子听了很高兴。
孔子说:“如果我的主张行不通,我就坐木筏子漂流海外。能跟从我的大概只有仲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很高兴。孔子说:“仲由勇武过人,他的勇猛甚至超过了我。但不善于裁夺事理。”
孟武伯问孔子:“子路算得上有仁德吗?”孔子说:“不知道。”孟武伯又问一遍。孔子说:“仲由啊,一个具备千辆兵车的大国,可以让他去负责军事。至于他有没有仁德,我就不知道了。”又问:“冉求怎么样?”孔子说:“冉求呢,一个千户规模的大邑,一个具备兵车百辆的大夫封地,可以让他当总管。至于他的仁德,我弄不清。”孟武伯继续问:“公西赤怎么样?”孔子说:“赤呀,穿上礼服,站在朝廷上,可以让他和宾客会谈。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
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两个相比,谁好些?”子贡回答说:“我怎么能和颜回相比!颜回他听到一件事就可以推知十件事;我知道一件事,只能推知两件事。”孔子说:“你是不如他,我赞同你的看法,不如他啊!”
宰予白天睡觉。孔子说:“腐烂的木头不堪雕刻,烂草加泥巴垒成的墙无法粉刷。对于宰予,还能再苛求什么呢!”孔子说:“以前我对人的态度,是听了他的话便相信他的行为;现在我对人的态度,是听了他的话还要观察他的行为。我是因宰予的表现而改变了对人的态度的。”
孔子说:“我还没有见过刚强不屈的人。”有人回答说:“申枨就是。”孔子说:“申枨的欲望太多,怎么能刚毅不屈?”
子贡说:“我不愿别人把事情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愿把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孔子说:“赐呀,这不是你可以做得到的。”
子贡说:“老师关于《诗》《书》《礼》《乐》等古代文献方面知识的讲述,我们能够听得到;老师关于天性和天道的言论,我们听不到。”
子路听了做人处事的道理,但没有能亲自实践的时候,便害怕又听到新的道理。
子贡问道:“孔文子的谥号为什么是‘文’?”孔子说:“他天资聪明而又好学的人,不以向地位比自己低、学识比自己差的人请教为耻,所以给他谥号叫‘文’。”
孔子评论子产说:“他有四个方面符合君子的标准:他自己言行谨重,事奉君主恭敬,养护百姓有恩惠,征募使用百姓公正合理。”
孔子说:“晏平仲擅长与人交朋友,时间久了,大家都很尊敬他。”
孔子说:“臧文仲为产自蔡地的大乌龟盖了一间房子,中有雕刻成山形的斗拱和画着藻草的梁柱,他这个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呢?”
子张问孔子说:“子文几次担任令尹的职务,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几次被免职,也没有显出怨恨的样子。(他每一次被免职)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人。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可算算得上是对国家尽忠了。”子张问:“算得上是仁德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仁呢?”子张又问:“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陈文子有车十辆,他都丢弃不要,就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国家,说:‘这里的执政者和我国的崔子差不多’,又离开了。再到了一国,说:‘这里的执政者和我国的崔子差不多’,还是离开了。这人怎么样?”孔子说:“很清高。”子张说:“算得上有仁德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有仁德呢?”
季文子每次做事的时候都要考虑很多次才行动。孔子听到了,说:“考虑两次就可以了。”
孔子说:“宁武子这个人,当国家政治清明时,他就显得聪明,当国家政治黑暗时,他就装得很愚笨。他的那种聪明别人可以做得到,他的那种装傻别人就做不到了。”
孔子在陈国说:“回去吧!回去吧!家乡的那帮学生志向远大而行为粗疏;文采尚可但还不知道怎样来节制自己。”
孔子说:“伯夷、叔齐两个人不记往日仇怨,因此,别人对他们的怨恨也很少。”
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率?有人向他讨点醋,他不直说没有,却暗地到他邻居家里讨了点给人家。”
孔子说:“花言巧语,表面伪善,用过分恭敬的态度接近别人,左丘明认为这种人可耻,我也这么认为。把仇恨藏在心里,表面上却装出友好的样子,左丘明认为这种人可耻,我也这样认为。”
颜渊、季路站在孔子身边。孔子说:“为什么不说说你们的愿望呢?”子路说:“我希望将车马、轻软的皮衣都拿出来,与朋友们共同享用,即使用坏了也不懊恼。”颜渊说:“我希望做到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把劳苦的事情施加在别人身上。”子路说:“您的愿望是什么呢 ?”孔子说:“使年老的人得到安乐,使朋友相互信任,使年少的人得到关怀。”
孔子说:“算了吧,我还没有看见过能够看到自己的错误便能自我责备的人。”
孔子说:“即使只有十户人家的地方,也一定有像我这样讲忠信的人,只是赶不上我这样好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