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公三略
黄石公,约前292年-前195年,秦汉时期思想家,军事家,别称圯上老人、下邳神人,被道士拉入道教神谱。据传黄石公是秦末汉初的五大隐士之一,排名第五。汉高帝八年,去世,后世流传《素书》和《黄石公三略》
上略
夫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故与众同好,靡不成;与众同恶,靡不倾。治国安家,得人也;亡国破家,失人也。含气之类咸愿得其志。
《军谶》曰:“柔能制刚,弱能制强。”柔者,德也;刚者,贼也。弱者人之所助,强者怨之所攻。柔有所设,刚有所施;弱有所用,强用所加;兼此四者,而制其宜。
端末未见,人莫能知;天地神明,与物推移;变动无常,因敌转化;不为事先,动而辄随。故能图制无疆,扶成天威,匡正八极,密定九夷。如此谋者,为帝王师。
故曰:莫不贪强,鲜能守微,若能守微,乃保其生。圣人存之,以应事机。舒之弥四海,卷之不盈杯;居之不以室宅,守之不以城郭;藏之胸臆,而敌国服。
《军谶》曰:“能柔能刚,其国弥光;能弱能强,其国弥彰;纯柔纯弱,其国必削;纯刚纯强,其国必亡。”
夫为国之道,恃贤与民。信贤如腹心,使民如四肢,则策无遗。所适如支体相随,骨节相救;天道自然,其巧无间。
军国之要,察众心,施百务。危者安之,惧者欢之,叛者还之,怨者原之,诉者察之,卑者贵之,强者抑之,敌者残之,贪者丰之,欲者使之,畏者隐之,谋者近之,谗者覆之,毁者复之,反者废之,横者挫之,满者损之,归者招之,服者居之,降者脱之。
获固守之,获阨塞之,获难屯之,获城割之,获地裂之,获财散之。
敌动伺之,敌近备之,敌强下之,敌佚去之,敌陵待之,敌暴绥之,敌悖义之,敌睦携之。顺举挫之,因势破之,放言过之,四网罗之。
得而勿有,居而勿守,拔而勿久,立而勿取。为者则己,有者则士。焉知利之所在?彼为诸侯,己在天子,使城自保,令士自处。
世能祖祖,鲜能下下;祖祖为亲,下下为君。下下者,务耕桑,不夺其时;薄赋敛,不匮其财;罕徭役,不使其劳;则国富而家娱,然后选士以司牧之。夫所谓士者,英雄也。故曰:罗其英雄则敌国穷。英雄者,国之干;庶民者,国之本。得其干,收其本,则政行而无怨。
夫用兵之要,在崇礼而重禄。礼崇,则智士至;禄重,则义士轻死。故禄贤不爱财,赏功不逾时,则下力并,敌国削。夫用人之道,尊以爵,赡以财,则士自来;接以礼,励以义,则士死之。
夫将帅者,必与士卒同滋味而共安危,敌乃可加。故兵有全胜,敌有全因。昔者良将之用兵,有馈箪醪者,使投诸河与士卒同流而饮。夫一箪之醪不能味一河之水,而三军之士思为致死者,以滋味之及己也。
《军谶》曰:“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是谓将礼。与之安,与之危,故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以其恩素蓄,谋素合也。故蓄恩不倦,以一取万。
《军谶》曰:“将之所以为威者,号令也;战之所以全胜者,军政也;士之所以轻战者,用命也。”故将无还令,赏罚必信;如天如地,乃可御人;士卒用命,乃可越境。
夫统军持势者,将也;制胜破敌者,众也。故乱将不可使保军,乖众不可使伐人。攻城则不拔,图邑则不废;二者无功,则士力疲弊。士力疲弊,则将孤众悖;以守则不固,以战则奔北。是谓老兵。兵老,则将威不行;将无威,则士卒轻刑;士卒轻刑,则军失伍;军失伍,则士卒逃亡;士卒逃亡,则敌乘利;敌乘利,则军必丧。
《军谶》曰:“良将之统军也,恕己而治人,推惠施恩,士力日新,战如风发,攻如河决。”故其众可望而不可当,可下而不可胜。以身先人,故其兵为天下雄。
《军谶》曰:“军以赏为表,以罚为里。”赏罚明,则将威行;官人得,则士卒服;所任贤,则敌国震。
《军谶》曰:“贤者所适,其前无敌。”故士可下而不可骄,将可乐而不可忧,谋可深而不可疑。士骄,则下不顺;将忧,则内外不相信;谋疑,则敌国奋。以此,攻伐则致乱。夫将者,国之命也。将能制胜,则国家安定。
《军谶》曰:“将能清,能净;能平,能整;能受谏,能听讼;能纳人,能采言;能知国俗,能图山川;能表险难,能制军权。”故曰,仁贤之智,圣明之虑,负薪之言,廊庙之语,兴衰之事,将所宜闻。
将者,能思士如渴,则策从焉。
夫将,拒谏,则英雄散;策不从,则谋士叛;善恶同,则功臣倦;专己,则下归咎;自伐,则下少功;信谗,则众离心;贪财,则奸不禁;内顾,则士卒淫。将有一,则众不服;有二,则军无式;有三,则下奔北;有四,则祸及国。
《军谶》曰:“将谋欲密,士众欲一,攻敌欲疾。”将谋密,则奸心闭;士众一,则军心结;攻敌疾,则备不及设。军有此三者,则计不夺。将谋泄,则军无势;外窥内,则祸不制;财入营,则众奸会。将有此三者,军必败。
将无虑,则谋士去;将无勇,则吏士恐;将妄动,则军不重。将迁怒,则一军惧。《军谶》曰:“虑也,勇也,将之所重;动也,怒也,将之所用。”此四者,将之明诫也。
《军谶》曰:“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军谶》曰:“香饵之下,必有悬鱼;重赏之下,必有死夫。”故礼者,士之所归;赏者,士之所死。招其所归,示其所死,则所求者至。故礼而后悔者士不止;赏而后悔者士不使。礼赏不倦,则士争死。
《军谶》曰:“兴师之国,务先隆恩;攻取之国,务先养民。”以寡胜众者,恩也。以弱胜强者民也。故良将之养士,不易于身;故能使三军如一心,则其胜可全。
《军谶》曰:“用兵之要,必先察敌情:视其仓库,度其粮食,卜其强弱,察其天地,伺其空隙。”故国无军旅之难而运粮者,虚也;民菜色者,穷也。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夫运粮千里,无一年之食;二千里,无二年之食;三千里,无三年之食,是国虚。国虚,则民贫;民贫,则上下不亲。敌攻其外,民盗其内,是谓必溃。
《军谶》曰:“上行虐,则下急刻;赋敛重数,刑罚无极,民相残贼;是谓亡国。”
《军谶》曰:“内贪外廉,诈誉取名;窃公为恩,令上下昏;饰躬正颜,以获高官;是谓盗端。”
《军谶》曰:“群吏朋党,各进所亲;招举奸枉,抑挫仁贤;背公立私,同位相讪;是谓乱源。”
《军谶》曰:“世世作奸,侵盗县官,进退求便,委曲弄文,以危其君;是谓国奸。”” 《军谶》曰:“吏多民寡,尊卑相若,强弱相虏;莫适禁御,延及君子,国受其害。”
《军谶》曰:“善善不进,恶恶不退;贤者隐蔽,不肖在位;国受其害。”
《军谶》曰:“枝叶强大,比周居势;卑贱陵贵,久而益大;上不忍废,国受其败。”
《军谶》曰:“佞臣在上,一军皆讼;引威自与,动违于众;无进无退,苟然取容;专任自己,举措伐功;诽谤盛德,诬述庸庸;无善无恶,皆与己同;稽留行事,命令不通;造作苛政,变古易常;君用佞人,必受祸殃。”
《军谶》曰:“奸雄相称,障蔽主明;毁誉并兴,壅塞主聪;各阿所私,令主失忠。”
故主察异言,乃睹其萌;主聘儒贤,奸雄乃迁;主任旧齿,万事乃理;主聘岩穴,士乃得实;谋及负薪,功乃可述;不失人心,德乃洋溢。
中略
帝者,体天则地,有言有令,而天下太平。
群臣让功,四海化行,百姓不知其所以然。故使臣不待礼赏;有功,美而无害。
王者,制人以道,降心服志,设矩备衰,四海会同,王职不废。虽有甲兵之备,而无斗战之患。君无疑于臣,臣无疑于主,国定主安,臣以义退,亦能美而无害。
霸者,制士以权,结士以信,使士以赏;信衰则士疏,赏亏则士不用命。
《军势》曰:出军行师,将在自专;进退内御,则功难成。
《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顾其死;因其至情而用之,此军之微权也。
《军势》曰:无使辩士谈说敌美,为其惑众;无使仁者主财,为其多施而附于下。
《军势》曰:使义士不以财。故义者,不为不仁者死,智者不为暗主谋。
主,不可以无德,无德则臣叛;不可以无威,无威则失权。臣,不可以无德,无德则无以事君;不可以无威,无威则国弱,威多则身蹶。
故圣王御世,观盛衰,度得失,而为之制;故诸侯二师,方伯三师,天子六师。世乱,则叛逆生;王泽竭,则盟誓相诛伐。德同势敌,无以相倾,乃揽英雄之心,与众同好恶,然后加之以权变。故非计策,无以决嫌定疑;非谲奇,无以破奸息寇;非阴谋,无以成功。
圣人体天,贤者法地,智者师古。是故《三略》为衰世作:《上略》设礼赏,别奸雄,著成败;《中略》差德行,审权变;《下略》陈道德,察安危,明贼贤之咎。
故人主深晓《上略》,则能任贤擒敌;深晓《中略》,则能御将统众;深晓《下略》,则能明盛衰之源,审治国之纪。
人臣深晓《中略》,则能全功保身。夫高鸟死,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亡者,非丧其身也,谓夺其威,废其权也。封之于朝,极人臣之位,以显其功;中州善国,以富其家;美色珍玩,以说其心。夫人众一合而不可卒离,权威一与而不可卒移。还师罢军,存亡之阶。故弱之以位,夺之以国,是谓霸者之略。故霸者之作,其论驳也。存社稷罗英雄者,《中略》之势也,故世主秘焉。
下略
夫能扶天下之危者,则据天下之安;能除天下之忧者,则享天下之乐;能救天下之祸者,则获天下之福;故泽及于民,则贤人归之;泽及昆虫,则圣人归之。贤人所归,则其国强;圣人所归,则六合同。求贤以德,致圣以道。贤去,则国微;圣去,则国乖。微者危之阶,乖者亡之征。
贤人之政,降人以体;圣人之政,降人以心。体降可以图始,心降可以保终。降体以礼,降心以乐。所谓乐者,非金石丝竹也;谓人乐其家,谓人乐其族,谓人乐其业,谓人乐其都邑,谓人乐其政令,谓人乐其道德。如此,君人者乃作乐以节之,使不失其和。故有德之君,以乐乐人;无德之君,以乐乐身。乐人者,久而长;乐身者,不久而亡。
释近谋远者,劳而无功;释远谋近者,佚而有终。佚政多忠臣,劳政多怨民。故曰: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残灭之政,累世受患;造作过制,虽成必败。
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道者人之所蹈,德者人之所得,仁者人之所亲,义者人之所宜,礼者人之所体;不可无一焉。故夙兴夜寐,礼之制也;讨贼报仇,义之决也;恻隐之心,仁之发也;得己得人,德之路也;使人均平,不失其所,道之化也。
出君下臣,名曰命;施于竹帛,名曰令;奉而行之,名曰政。夫命失,则令不行;令不行,则政不正;政不正,则道不通;道不通,则邪臣胜;邪臣胜,则主威伤。
千里迎贤,其路远;致不肖,其路近。是以明王舍近而取远,故能全功尚人,而下尽力。
废一善,则众善衰。赏一恶,则众恶归。善者得其祐,恶者受其诛,则国安而众善至。
众疑,无定国;众惑,无治民。疑定惑还,国乃可安。
一令逆,则百令失;一恶施,则百恶结。故善施于顺民,恶加于凶民,则令行而无怨。使怨治怨,是谓逆天;使仇治仇,其祸不救。治民使平,致平以清,则民得其所,而天下宁。
犯上者尊,贪鄙者富,虽有圣王,不能致其治。犯上者诛,贪鄙者拘,则化行而众恶消。清白之士,不可以爵禄得;节义之士,不可以威刑胁。故明君求贤,必观其所以而致焉。致清白之士,修其礼;致节义之士,修其道。而后士可致,而名可保。
夫圣人君子,明盛衰之源,通成败之端,审治乱之机,知去就之节。虽穷,不处亡国之位;虽贫,不食乱邦之粟。潜名抱道者,时至而动,则极人臣之位;德合于己,则建殊绝之功。故其道高,而名扬于后世。
圣王之用兵,非乐之也,将以诛暴讨乱也。夫以义诛不义,若决江河而溉爝火,临不测而挤欲堕,其克必矣。所以优游恬淡而不进者,重伤人物也。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恶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夫人之在道,若鱼之在水;得水而生,失水而死。故君子者常畏惧而不敢失道。
豪杰秉职,国威乃弱;杀生在豪杰,国势乃竭;豪杰低首,国乃可久。杀生在君,国乃可安;四民用灵,国乃无储;四民用足,国乃安乐。
贤臣内,则邪臣外;邪臣内,则贤臣毙。内外失宜,祸乱传世。
大臣疑主,众奸集聚;臣当君尊,上下乃昏,君当臣处,上下失序。
伤贤者,殃及三世;蔽贤者,身受其害;嫉贤者,其名不全。进贤者,福流子孙,故君子急于进贤,而美名彰焉。
利一害百,民去城郭;利一害万,国乃思散。去一利百,人乃慕泽;去一利万,政乃不乱。
译 文
统率将领的办法,是务必要争取英雄的归心。把禄位赏赐给有功的人,使众人理解自己的志向。所以,与众人追求的目标相同,这个目标没有不实现的;与众人憎恨的敌人相同,这个敌人没有不完蛋的。国治家安,是由于得到了人心;国亡家破,是由于失去了人心。因为所有的人,都愿意实现自己的志向。
《军谶》说:柔的能制服刚的,弱的能制服强的。柔是一种美德,刚是一种祸害。弱小者容易得到人们的同情和帮助,强大者易于受到人们的怨恨和攻击。有时候要用柔,有时候要用刚,有时候要示弱,有时候要用强。应该把这四者结合起来,根据情况的发展变化而运用的恰如其分。
事物的本末没有显示出来之前,一般人是难以认识其本质的。天地运行的玄妙规律,可以通过万物的变化表现出来。敌我双方的形势也是变化无常的,必须根据敌情的变化而制定不同的方略。在形势没有发展成熟之前不要贸然行事,一旦时机成熟,便应立即采取相应的对策。这样,就可以百战百胜,辅佐君王取威定霸、一统天下、安定四方了。这样谋划的人,便可以做帝王的老师了。
所以说,没有不贪强好胜的,却很少有人掌握刚柔强弱这个幽深精微的道理。如果能掌握这个道理,也就可以保身了。圣人掌握了这个道理,他的行动总能抓住时机。这个幽深精微的道理,舒展开来足以遍布四海,收拢起来却不满一杯。无须用房舍去安置它,无须用城郭去守护它。只需要藏在心中,就可以使敌国屈服了。
《军谶》说:既能柔,又能刚,则国运光明;既能弱,又能强,则国势昌盛。单纯用柔用弱,则国力必然削弱;单纯用刚用强,则国家必然灭亡。
治理国家的原则,在于依赖贤士与民众。信任贤者如同自己的心腹,使用人民如用自己的手足,政令便不会有什么纰漏了。这样,行动起来便会像四肢与躯干一样协调,像各个关节一样互相照应,像天道运行一样顺乎自然,灵巧得没有一点造作痕迹。
统军治国的关键,在于体察众人的心理,采取相应的措施。处境危险的要使之安全,心存畏惧的要使之欢愉,离乡逃亡的要加以招还,含冤受屈的要予以昭雪,上告申诉的要调查清楚,地位卑贱的要加以提拔,恃强行暴的要加以抑制,与我为敌的要加以清除,贪图钱财的要厚给赏赐,自愿效力的要予以任用,怕人揭短的要替其隐讳,善于谋划的要与之亲近,爱进谗言的要弃之不用,诋毁之言要反复核实,反叛之人要坚决消灭。蛮横之人要挫其锋芒,骄傲自满的要警告之,愿意归顺的要招徕之,已被征服的要予以安置,战败投降的要给予宽大。
占领了坚固的地方要注意守卫,占领了险隘的地方要加以阻寒,占领了难攻的地方要驻兵把守,占领了城邑要分赏有功之臣,占领了土地要分封出力之士,获得了财物要赏赐给众人。
敌人行动要密切监视,敌人接近要严加防备,敌人强大要卑而骄之,敌人安逸要引而避之,敌人盛气凌人要有待其衰,敌人凶暴要暂时退却,敌人悖逆要申张正义,敌人和睦要分化离间。
顺应敌人的行动来挫败它,利用敌人的情势来击破它,散布假情报以造成敌人的过失,四面包围将其歼灭。胜利时不要将功劳归于自己,获得财物不要自己独占,攻打城池不要旷日持久,立其国之人为君而不要取而代之。
决策出于自己,功劳归之将士,哪里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利啊!让别人做诸侯,由自己做天子。使他们各保城邑,让他们各自征收财赋。
尊敬祖先是亲亲之道,爱护民众才是为君之道。爱护民众的君主,重视农桑,不违农时,减轻赋税,民众不贫。于是国家富足,民众安乐,然后再选拔贤士去管理他们。所谓的贤士,就是人们所说的英雄。所以说,网罗了敌国的英雄,敌国就会陷入困窘的境地。英雄是国家的骨干,民众是国家的根本。得到了骨干,获取了根本,便能够政令畅通,民无怨言。
用兵的要义,在于注重礼节,厚给俸禄。注重礼节,智谋之士便会前来投奔,厚给俸禄,忠义之士便会视死如归。所以,给予贤士俸禄时不应吝惜财物,奖赏有功之臣时不应拖延时日。这样,部属们便会同仇敌忾而削弱敌国了。
用人的原则,应是封爵以尊崇他,厚禄以赡养他,这样贤士就会自动来归了。以礼节来接待他,用大义来激励他,贤士便会以死相报了。
身为将帅,必须与士卒同甘苦,共死生,才可与敌作战。如此才会我军大获全胜,敌人全军覆没。以往良将用兵,有人送给他一坛美酒,他让人倒在河中,与士卒同流而饮。一坛酒不能使一河之水都有酒味,而三军将士都想以死相报,这是因为将帅与自己同甘共苦而感激奋发啊。
《军谶》说:军井没有打好,将帅不说口渴;帐篷没有搭好,将帅不说疲劳;饭菜没有烧好,将帅不说饥饿。冬日不独自穿皮衣,夏日不独自用扇子,下雨不独自打雨伞,这就是所说的“将礼”。能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军队便会万众一心,不可分离,南征北战,不觉疲劳。这是由于将帅平日里积蓄恩惠、上下一心的缘故。所以说:不断地施恩惠于士卒,便可以赢得千万人的拥护。
将帅的威严源于号令,作战的胜利在于军政,士卒的敢战根于听命。因此,将帅要令出必行,赏罚必信,像天地时令那样不可更易,这样,将帅才能统御士卒。士卒服从命令,才可以出境作战。统帅军队、把握态势的是将领,夺取胜利、打败敌人的是士卒。所以,治军无方的将领不能让他统率三军,离心离德的士卒不能用以攻伐敌国。这样的军队,攻打城池难以拔取,图谋市镇难以占领,两件事都做不到,反而会使军力疲惫不堪。军力疲惫不堪,就会使将领更加孤立,士卒更加抗命。这样的军队,用来守卫则阵地必不稳固,用来作战则士卒必然溃逃。这就叫做师老兵疲。师老兵疲,将领就没有威信。将领没有威信,士卒就不怕刑罚。士卒不怕刑罚,军队就必然混乱。军队混乱,士卒就必然逃亡。士卒逃亡,敌人就必然乘机进攻。敌人进攻,军队就必然大败。
《军谶》说:良将统率军队,以恕己之道治理部下。广施恩惠,军队的战斗力就会日新月异,交战时就像狂风一样迅疾。进攻时就像河决一样猛烈。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军队攻上来,却根本无力抵挡。敌人只能俯首向我投降,却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将领能身先士卒,他的军队便可以称雄天下了。
《军谶》说:治军应当以奖赏为表,以惩罚为里。赏罚分明,将领的威信才能树立起来。选官用人得当,士卒们才会心悦诚服。重用德才兼备的人,敌国就会惧怕。
《军谶》说:贤士归附的国家,一定会所向无敌。所以,对待贤士要谦恭而不可简慢,对待将帅要令其心情愉快而不可使之有隐忧,对于谋略要深思熟虑而不可犹豫不决。待贤简慢,下属就不会悦服。将有隐忧,君主与将领之间便互不信任。谋略犹豫,敌国就会乘机得势。这样去打仗,必然招致祸乱。将帅是国家命运的掌握者。将帅能率军战胜敌人,国家才会安定。
《军谶》上说:将帅应能清廉,能沉静,能公平,能严肃,能接受劝谏,能明断是非,能容纳人才,能博采众议,能知各国风俗,能通山川形势,能明险关要隘,能把握三军的形势。所以说,举凡贤臣的睿智,君主的远虑,民众的议论,官员的意见,以及天下兴衰的往事,都是将帅所应当了解的。
将帅不听下属的意见,杰出的人才就会散去。不采纳谋士的良策,谋士就会叛离。善恶不分,功臣就会灰心。一意孤行,下属就会归咎于上。自我炫耀,下属就不愿多建战功。听信谗言,军队就会离心离德。贪图钱财,坏的东西就无法禁止。贪恋女色,士卒就会淫乱无度。将帅如有上面的一条,士卒就不会心说诚服。有了两条,军队就没了法纪。有了三条,全军就会溃败。有了四条,就会给国家带来灾祸了。
《军谶》上说:将帅的谋划要秘密,士卒的意志要统一,攻击的行动要迅速。将帅谋划秘密,奸细便无机可乘。士卒意志统一,军心便团结不离。攻击行动迅速,敌军便不及防备。做到了这三条,军队的行动计划便不会失败了。将帅谋划泄露,军队的有利态势便失去了。奸细窥得内情,军队的祸患便无法制止了。不义的财物进入军营,各种坏事便一齐发生了。将帅有了这三条,军队一定会溃败。
将帅谋浅虑短,谋士就会离去。将帅怯懦无勇,官兵就会惶恐。将帅轻举妄动,军心便不稳定。将帅迁怒于人,上下就会畏惧。《军谶》上说:谋深虑远,坚定勇敢,是将帅高贵的品德。适时而动,当怒而怒,是将帅用兵的艺术。这四项,都是将帅要经常提醒自己的。
《军谶》上说:军中没有资财,士就不来归附。军中没有奖赏,士就不勇往直前。《军谶》说:在香美的鱼饵的引诱下,必定有上钩之鱼。在厚重的赏赐引诱之下,必定有敢死之士。所以,使士衷心归附的是礼,使士乐于效死的是赏。以礼来招徕重视礼节者,以赏来吸引追求赏赐者,那么所需要的人才也就来到了。所以先以礼相待,后来又反悔的,士就不会留在营中。先以赏示人,后来又反悔的,士就不会为之效命。只有礼、赏始终如一,士才会争着为其赴死。
《军谶》上说:要进行战争,务必事先厚施恩惠。要进攻别国,务必事先与民休息。能以少胜多,是厚施恩惠的结果。能以弱胜强,是得到民众拥护与支持的结果。所以优秀的将帅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士卒。这样就能全军上下万众一心,在战争中百战百胜了。
《军谶》上说:用兵的关键,在于首先查明敌情。了解其库存的实虚,估计其粮食的多少,判断其兵力的强弱,调查其天候与地形情况,寻找其薄弱环节。所以,国家没有战争而运送粮食的,说明其国势空虚。百姓面黄肌瘦的,说明其民众贫穷。从千里之外运粮,百姓就会饥饿。临时砍柴做饭,军队便无隔宿之饱。千里之外运粮,说明国家缺一年之粮。二千里之外运粮,说明国家缺两年之粮。三千里之外运粮,说明国家缺三年之粮。这正是国势空虚的表现。国势空虚,百姓就会贫穷。百姓贫穷,上下就不会亲睦。敌人从外面进攻,百姓在内部生变,国家就必然崩溃。
《军谶》上说:内心贪婪而外表廉洁,以欺骗的手段猎取好的名声,盗用朝廷的爵禄以行私惠,使上上下下都认不清真相,伪为谦恭而外示正直,以此骗取高官,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窃国之始。
《军谶》上说:官吏结党营私,各自引进亲信,网罗奸邪之徒,压制仁人贤士,背弃公道,谋取私利,同僚之间,攻讦不已,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大乱之源。
《军谶》上说:强宗大族,相聚为奸,虽然没有国家授予的官职,却十分显赫,威风所至,无人不惧,彼此勾结,如同葛藤盘根错节一样,私布小恩小惠,侵夺朝廷大权,欺压穷苦百姓,国内怨声载道,骚动不安,群臣却隐蔽实情不敢直言,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大乱之根。
《军谶》上说:世世代代,为奸作恶,侵蚀天子的权威,一举一动,皆为自己谋取私利,歪曲文法,连高高在上的君主都受到了威胁,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国之奸贼。
《军谶》上说:官多民少,尊卑不分,以强凌弱,无力禁止,连君子也受到牵连,这样,国家必定要蒙受其难。
《军谶》上说:喜爱好人而不任用,厌恶坏人而不贬斥,有才有德的人被迫隐退,品行恶劣的人却当权执政,这样,国家必定要蒙受其害。
《军谶》上说:宗室势力强大,互相勾结,窃居要位,欺下犯上,时间久了,势力将越来越大,而君主又不忍心铲除,这样,国家必定要遭到败坏。
《军谶》上说:奸佞之徒当权,全军上下都会愤愤不平。他们依仗权势,炫耀自己,一举一动,辄违众意。他们进退毫无原则,只知附和讨好君主。他们刚愎自用,夸功自傲。他们诽谤有德之士,诬陷有功之臣。他们没有善恶标准,只求符合自己的心意。他们积压政务,使上令不能下达。他们造作苛政,变乱古制,更易常法。君主好用这种奸佞,必定会遭受祸害。
《军谶》上说:奸雄互相标榜,蒙蔽君主的眼睛,使其是非不分。诽谤与吹捧同时兴起,堵塞君主的耳朵,使其善恶难辨。各自庇护自己的亲信,使君主失去忠臣。
因此,君主能明察诡异之言,才能看出祸乱的萌芽。君主聘用儒士贤才,奸雄便会远遁。君主重用故旧蓍老之臣,政事才能井井有条。君主征召山林隐士,才能得到有真才实学的贤士。君主谋事能倾听黎民百姓的意见,才能建立可以书诸竹帛的功业。君主不失去民心,他的德泽便可以洋溢天下。
君臣之间,互相推让功劳。四海之内,教化顺利实现,黎民百姓却不知其中的原因。所以,使用臣属不需依靠礼法和奖赏,就能做到君臣和美无间。
三王用道德治理民众,使民众心悦诚服。三王制定法规,以防衰败,天下诸侯按时朝觐,天子的法度实行不废。虽然有了军备,但并没有战争的祸患。君主不怀疑臣属,臣属也不怀疑君主。国家稳定,君位巩固。大臣适时功成身退,君臣之间也能和睦相处而无猜疑。
五霸用权术统御士,以信任结交士,靠奖赏使用士。失去信任,士就会疏远了。缺少奖赏,士便不会用命了。
《军势》上说:出兵作战,重在将帅有专断指挥之权。军队的进退如果都受君主控制,是很难打胜仗的。
《军势》上说:对智者、勇者、贪者、愚者的使用方法各有不同。有智谋的人喜欢建功立业,勇敢的人喜欢实现自己的志向,贪财的人追求利禄,愚鲁的人不惜性命。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来使用他们,这就是用人的微妙权术。
《军势》上说:不要让能说会道的人谈论敌人的长处,因为这样会惑乱人心。不要用仁厚的人管理财务,因为他会曲从于下属的要求而浪费钱财。
《军势》上说:使用侠义之士不能靠钱财。所以,义士是不会替不仁不义的人去卖命的,明智的人是不会替昏聩的君主出谋划策的。
君主不能没有道德,没有道德大臣就会背叛;君主不能没有威势,没有威势就会丧失权力。大臣不能没有道德,没有道德就无法辅佐君主;大臣也不能没有威势,没有威势国家就会衰弱。但是大臣威势过了头则会害了自己。
所以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观察世道的盛衰,衡量人事的得失,然后制定典章制度。所以诸侯辖二军,方伯辖三军,天子辖六军。世道乱了,叛逆便产生了。天子的德泽枯竭了,诸侯之间的结盟立誓、互相攻伐也就出现了。诸侯之间,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办法战胜对手,于是便争相延揽英雄豪杰,与之同好同恶,然后再运用权术。所以,不运筹谋划,是没有办法决嫌定疑的;不诡诈出奇,是没有办法破奸平寇的;不秘密谋划,是没有办法取得成功的。
圣人能够体察天之道,贤人能够取法地之理,智者能够以古为师。所以,《三略》一书,是为衰微的时代而作的。《上略》设置礼赏,辨识奸雄,揭示成败之理。《中略》区分德行,明察权变。《下略》陈述道德,考察安危,说明残害贤人的罪过。
所以,君主深通《上略》,就可以任用贤士、制服敌人了。君主深通《中略》,便可以驾御将帅,统领兵众了。君主深通《下略》,就可以明辨兴衰的根源,熟知治国的纲纪了。
人臣深通《中略》,就可以成就功业,保全身家。高飞的鸟儿死完了,良弓就该收起来了。敌对的国家灭亡了,谋臣就该消灭了。所谓的消灭,并不是消灭他们的肉体,而是要削弱他们的威势,剥夺他们的权力。在朝廷上给他封赏,给他人臣中最高的爵位,以此来表彰他的功劳。封给他中原肥沃的土地,以使他的家中富有。赏给他美女珍玩,使他心情愉悦。军队一旦编成,是无法仓促解散的。兵权一经授予,是无法马上收回的。战争结束,将帅班师,对于君主来说,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要以封爵为名削弱他的实力,要以封土为名剥夺他的兵权。这就是霸者统御将帅的方略。因此,霸者的行为,是驳杂而不纯的。保全国家,收罗英雄,就是《中略》所论的权变。历代做君主的,对此都是秘而不宣的。
能够拯救天下倾危的,就能得到天下的安宁;能够解除天下忧患的,就能够享受天下的快乐;能够解救国家灾祸的,就能够得到天下的幸福。所以,恩泽遍及于百姓,贤人就会归附他;恩泽遍及于万物,圣人就会归附他。贤人归附的,国家就能强盛;圣人归附的,天下就能统一。使贤人归附要用德,使圣人归附要用道。贤人离去,国家就要衰弱了;圣人离去,国家就要混乱了。衰弱是通向危险的阶梯,混乱是即将灭亡的征兆。
贤人执政,能使人从行动上服从;圣人执政,能使人从内心里顺从。从行动上服从,便可以开始创业了;从内心里顺从,才可以善始善终。使人从行动上服从靠的是礼教,使人从内心里顺从靠的是乐教。所谓的乐教,并非指金、石、丝、竹,而是使人们喜爱自己的家庭,喜爱自己的宗族,喜爱自己的职业,喜爱自己的城邑,喜爱国家的政令,喜爱社会的伦理道德。这样治理民众,然后再制作音乐来陶冶人们的情操,使社会不失和谐。所以有道德的君主,是用音乐来使天下快乐;没有道德的君主,是用音乐来使自己快乐。使天下快乐的,国家便会长治久安;使自己快乐的,不久便会亡国。
不修内政而向外扩张的,劳而无功;不事扩张而修明内政的,逸而有成。实行与民生息的政策,民众渴望报答君主,国家就会出现许多忠义之臣;实行劳民伤财的政策,民众心中抱怨君主,国家就会出现许多怨恨之民。所以说,热衷于扩张领土的,内政必然荒废;尽力于扩充德行的,国家就会强盛。能保全自己本来所有的。国家就会平安;一味垂涎别人所有的,国家就会残破。统治残酷暴虐,世世代代都要受害。事情超过了限度,即使一时成功,最终也难免失败。
不正己而正人者其势拂逆,先正己而后正人才顺乎常理。行为拂逆是招致祸乱的根源,顺乎常理是国家安定的关键。
道、德、仁、义、礼,五者是一个整体。道是人们所应遵循的,德是人们从道中所得到的,仁是人们所亲近的,义是人们所应做的,礼是人们的行为规范。这五条缺一不可。所以,起居有节,是礼的约束;讨贼报仇,是义的决断;怜悯之心,是仁的发端;修己安人,是德的途径;使人均平,各得其所,是道的教化。
君主下达给臣下的指示叫命,书写在竹帛上叫令,执行命令叫政。命有失误,令就不能推行。令不推行,政便出现偏差。政有偏差,治国之道便不能通畅。道不通畅,奸邪之臣便会得势。奸邪之臣得势,君主的威信就要受到损害。
千里之外去聘请贤人,路途十分遥远;招引不肖之徒,路途却十分近便。所以,英明的君主总是舍弃身边的不肖之徒,不远千里寻求贤人。因此,能够保全功业,尊崇贤人,臣下也能尽心竭力。
弃置一个贤人,众多的贤人便会引退了;奖赏一个恶人,众多的恶人便会蜂拥而至。贤人得到保护,恶人受到惩罚,就会国家安定,群贤毕至。
民众都对政令怀有疑虑,国家就不会得到安定;民众都对政令困惑不解,社会就不会得到治理。疑虑消失,困惑解除,国家才会安宁。
一项政令违背民意,其他政令也就无法推行;一项恶政得到实施,无数恶果也就从此结下。所以,对顺民要实施仁政,对刁民要严加惩治,这样,政令就会畅通无阻,人无怨言了。用民众所怨恨的政令去治理怀有怨气的民众,叫做违背天道;用民众所仇恨的政令去治理怀有仇恨的民众,灾祸将无法挽救。治理民众要依靠贫富均平,贫富均平要依靠政治清明。这样,民众便会各得其所,天下也就安宁了。
犯上的人反而更加高贵,贪鄙的人反而更加富有,虽然有圣明的君王,也无法把国家治理好。犯上的受到惩处,贪鄙的受到拘禁,这样教化才能得到推行,各种邪恶也就自然销匿。品德高尚的人,是无法用爵禄收买的;讲究节操的人,是无法用威刑屈服的。所以圣明的君主征求贤人,必须根据他们的志趣来罗致。罗致品德高尚的人,要讲究礼节;罗致崇尚节操的人,要依靠道义。这样,贤士便可以聘到,君主的英名也可以保全了。
圣人君子能够明察兴衰的根源,通晓成败的端倪,洞悉治乱的关键,懂得去就的时节。虽然穷困,也不会贪图将亡之国的高位:虽然贫苦,也不会苟取衰乱之邦的厚禄。隐姓埋名、胸怀经邦治国之道的人,时机到来后一旦行动,便可以位极人臣。君主的志向一旦与自己相投,便可以建立绝世的功勋,所以,他的道术高明,美名流芳千古。
圣明的君主进行战争,并不是出于喜好,而是用来诛灭残暴,讨伐叛乱。用正义讨伐不义,就像决开江河之水去淹灭小小的火炬一样,就好像在无底的深渊旁边去推下一个摇摇欲坠的人一样,其胜利是必然的。圣明的君主之所以安静从容而不急于进兵,是不愿造成过多的人员和物质损耗。战争是不吉祥的东西,天道是厌恶战争的。只有在迫不得已时进行战争,才是顺乎天道的。人和天道的关系,就像鱼与水一样。鱼得到水便可以生存,失去水肯定要死亡。所以,君子们常常是心存敬畏,一刻也不敢背离天道。
专权跋扈的大臣执政,国君的威望就会受到伤害。生杀大权操于其手,国君的权势也就衰竭了。专权跋扈之臣俯首从命,国家才能长久。生杀之权操于国君,国家才能安定。百姓穷困,国家就没有储备。百姓富足,国家才会安乐。
重用贤臣,奸臣就会被排斥在外了。重用奸臣,贤臣就会被置于死地了。亲疏不当,祸乱就会延传到后世了。
大臣自比君主,众奸就会乘机聚集。人臣享有君主那样的尊贵,君臣名分就会昏昧不明。君主沦为臣子那样的地位,上下秩序就会颠倒混乱。
伤害贤人的,祸患会殃及子孙三代。埋没贤人的,自身就会遭到报应。妒忌贤人的,名誉就不会保全。举荐贤人的,子孙后代都会受惠于他的善行。所以君子总是热心于推荐贤人,因而美名显扬。
对一个人有好处,对一百个人有害处,民众就会离开城邑。对一个人有好处,对一万个人有害处,全国就会人心离散。除掉一个人而有利于一百个人,人们就会感慕他的恩泽。除掉一个人而有利于一万个人,政治就不会发生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