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过后,西安不出意外的又又又火了。看完西安分会场的演出,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李白的诗句“千金散尽还复来”。因为它道尽了西安的昨天、今天和未来。
唐昭宗天复四年(904年),飞扬跋扈的“朱全忠”胁迫大唐皇帝离开自己的首都长安去往洛阳。然而朱温的野心,不仅在于篡夺大唐的江山,他还要毁灭大唐的都城。随着朱温一声令下,长安这座气质优雅而又雄伟壮观的国际大都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就连已经残破不堪的了大明宫中尚存的那些木料,朱温都不肯放过,将它们一根根拆了下来,全部打包运往了洛阳。
唐昭宗临行前,望着已是一片废墟的长安,会有怎样的思绪?是自己十死无生的缥缈前途?是自己曾经有过中兴希望而又功败垂成的遗憾?亦或者是为疆域曾经东至日本海,西抵咸海,南达越南,北镇贝加尔湖的帝国亡于自己之手而感到神伤?
无论如何一切都结束了。古代中华文明最璀璨的那一页即将翻篇,长安作为古代世界伟大城市的一段历史也将终结。同唐昭宗一家最后的命运不同的是,长安没有随着她曾经的主人一起彻底消亡,而如同那些“千金散尽”的“破落户”一般,度过了长达千年“改名换姓、低调做人”的落魄时光。
千年之后,随着中华大地上再次迎来了一个强盛的时代,“千金散尽”的长安再一次被唤醒了。改名换姓为西安的她,拥有了十三朝古都、世界历史名城、副省级城市、特大城市、国家中心城市等新的身份。
然而,千年之前这座城市曾经遭遇的那场劫难的影响仍然阴魂不散。一些人开始宣扬诸如西安都是“假文物”,“真正的大唐在日本京都”之类的言论,对于西安的历史地位发起了质疑。然而,如同李白诗中说的那样,属于西安的终将会“千金散尽还复来”。
1971年,考古工作者在发掘懿德太子墓时,在墓道两侧的墙壁上发现了唐代壁画《阙楼仪仗图》。世人终于第一次有机会一睹唐代最高规格建筑的真实样貌。
在《阙楼仪仗图》的启发之下,梁思成先生的弟子张锦秋先生为西安设计出了包括陕西历史博物馆、大明宫遗址、大唐芙蓉园、长安塔、中国国家版本馆等一系列仿唐风格建筑。
越来越多人开始意识到,日本的那些古建只是借鉴了唐代的风格。“真正的大唐在日本京都”自此成为了“神话”与“笑话”。
1970年,在西安南郊何家村的一处工地里,工人们无意间挖出了一个陶罐,发现里面竟然装着上千件珍贵的唐代珍宝,以至于今天陕西历史博物馆需要用一个展厅来专门展示它们。
1976年,几个打井的农民一锄头下去,发现了震惊海内外的“世界第八大奇迹”,中国首批世界文化遗产——秦始皇陵兵马俑。
这类“意外之喜”不仅仅只有这些。目前中国明清之前已发现的帝王墓葬还没有被盗的屈指可数,而西安就占了三个十分重量级别的。
第一个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昭陵。根据史书记载,五代十国时期曾有军阀盗掘了昭陵。然而根据最新的考古勘测,昭陵的墓道保存十分之完好,没有发现有被盗掘过的迹象。
第二个是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合葬墓乾陵。第三个自不必说,秦始皇陵未曾被盗早已是学界的共识了。
这些宝藏深埋于地下,躲过了千年来人间的多少次浩劫。待到文物保护技术成熟的那一天,当它们重见天日之时,难以想象将会为西安这座城市增添多么巨大的一笔文化遗产。
这正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生动体现。西安这座城市,作为都城曾经见证过秦皇时期华夏疆域的一统;曾经亲历过汉武时代华夏认同的形成;曾经享受过大唐盛世万国来朝的无上荣耀。如今随着中华国运再次蒸蒸日上,我相信曾经属于这座名为长安的城市的那些辉煌,终将被一个一个地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