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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国宝会说话:一块碑刻为您讲述真正的大唐精神



我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我被人们称作《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

我依稀还记得我落成时的场景。那是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人们长安的西郊新建起一座大秦寺。为了表示庆贺,一个名为伊斯的波斯传教士出资在寺院中建造了我。

我落成以后,许多人专程过来看我。他们中有中国人,也有很多外国人;有景教信徒,也有其他宗教的信徒,还有唐朝政府的官员。从他们口中我了解到当时的长安城是一种“法流十道”,“寺满百城”的盛况。

我格外吸引人的原因在于我身上所刻着的碑文。有一位中文功底极为深厚的波斯传教士撰写了1780个汉字的碑文,用楷书一共刻了三十二行,记述了景教在大唐146年的传播史:

景教源于基督教属于聂斯托利派。这个派别主张耶稣基督有“神人二性”,挑战基督教主流“三位一体”的观念,因此被东罗马皇帝宣布是异端邪说,在西方世界难以立足。聂斯托利派只得由叙利亚东方教会沿着丝绸之路向东方传播

到了贞观九年(635年),一个叫做阿罗本的叙利亚传教士带领一支传教队伍和大批宗教经典,沿着丝绸之路来到了当时世界上最繁华、最包容、最开放的国际化大都市长安

当时的唐王朝对于这种来自异域宗教有着一种特别大度的包容。太宗李世民对阿罗本一行十分礼遇,派遣宰相房玄龄亲自出城迎接,并邀请阿罗本来到皇宫皇帝本人亲自讲解教义。

听完阿罗本介绍太宗认为这个宗教的教义“道理真实纯正”,于是下诏允许阿罗本等人大唐帝国内自由传教。    

为了扎根于中国,传教士们给自己的宗教取了一个十分中国化的名字——“景教”。“景”字是由“日”与“京”组合而成的,象征着大光的含义

当时的大唐与波斯之间交往甚密。由于阿罗本等人是从波斯首都塞西封出发前往长安的,导致大唐政府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来自于波斯的宗教,所以称其为“波斯景教”。阿罗本等人长安城义宁坊修建的教场一开始被称作“波斯寺”。

到了玄宗天宝四年(745年),唐朝政府终于搞清楚了这个宗教其实不是源自于波斯,而是源于更加遥远的大秦(罗马帝国)。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朝廷下诏改称其为“大秦景教”,寺院也改名为“大秦寺”。

那时的长安城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景象,“大秦景教”也是一副欣欣向荣,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势头。

然而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的,就在景教被“正名”后没多久唐朝爆发了一场席卷半个中国,极为惨烈的“安史之乱”。

随着长安的失守,玄宗不得以逃去了蜀地。长安的景教信徒则追随太子李亨来到了今天的甘肃灵武,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时光。很多景教信徒参加了唐军平叛,有人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

便是碑文上所记载的一段历史了解过这段历史的我时常感慨人间沧桑世事无常。然而出乎意料的,我仅仅在大秦寺中矗立了64年,这种世事无常便要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了。

时候皇帝唐武宗,他对佛教十分不满,一心希望能够灭佛成功。于是武宗下令拆毁各地寺院,强令僧尼还俗。景教虽然是一个基督教教派,但是在中国长期传播过程深度中国化了,在很多现形式上与佛教有着相似之处。

比如在碑首上刻有希腊式十字,十字的下方便是佛教莲花,道教祥云则围绕两侧。也因为如此致使景教遭受了池鱼之殃,不少大秦寺被关闭拆毁,传教士遭到驱逐,景教自此在神州大地上沉寂了。    

为了保全这段历史,一些景教信徒于万分危难之间将我掩埋在了地下,没想到这令我不见天日长达800余年。直到明朝天启年间,我又被人们从地下重新给挖了出来,被闲置于一座寺庙之中,终日风吹日晒而无人问津。

直到20世纪初,终于又有很多人来看我了。他们又是拍照,又是拓印碑文。这些人大多是来自于西方的洋人,恍惚间仿佛又重现了我刚刚落成时的景象。

原来在西方世界,聂斯托利派这一基督教早期教派的历史与教义很多都不可考了。外国想要研究这段历史必须得来到中国研究我身上刻着的碑文。甚至有一些动了歪心思的外国人企图将我偷走,带去西方。

为了确保我的安全,1907年人们将我从荒郊野外的寺庙里迁入到西安碑林之中,自此我终于被妥善保护了起来

很多中国学者认为,景教这一教派既有着中华文明精神,也包含古罗马与古波斯文明内涵。景教在中国传播历史是古代文明交流与交融的典范。

我的半生曾经见证大唐盛世的繁华,亲历了中华文化开放与广博胸怀。后又历经沉浮最终屹立于西安碑林,等到了一个新的繁荣开放盛世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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