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 正落花诗①

弱羽殷勤亢谷风，息肩迟暮委墙东^②。

销魂万里生前果，化血三年死后功^③。

香老但邀南国颂，青留长伴小山丛^④。

堂堂背我随余子，微许知音一叶桐^⑤。

【注释】①作者写过六组《落花诗》，包括《正落花诗》十首、《续落花诗》三十首、《广落花诗》三十首，《寄落花诗》十首，《落花诗体》十首，《补落花诗》九首，共九十九首，皆借咏落花以抒亡国之痛。

②“弱羽”二句：以落花在风中飞舞比喻自己奔走抗清，以花委弃墙东比喻自己晚年隐居。弱羽，飞翔力薄的鸟，借比落花。亢（kàng），同抗。谷风，东风。《诗经?邶风?谷风》：“习习谷风，以阴以雨。”苏轼《次韵答子由》：“平生弱羽寄冲风。” 息肩，放下担子。委，弃。墙东，《后汉书?逸民传》：“避世墙东王君公。”

③“销魂”二句：表示抗清之志，生死不渝。销魂万里，比喻作者参加抗清活动时，曾流离转徙于湖南、广东、广西等地。化血，《庄子?外物》：“苌弘死于蜀，周人藏其血，三年化而为碧。”

④“香老”二句：以花落而果树仍然香青，自喻志节不衰。香老，指落花结果。南国颂，屈原作《橘颂》，有“受命不迁，生南国兮”之句。小山丛，汉淮南小山《招隐士》：“桂树丛生兮山之幽”，借以喻南明桂王。

⑤“堂堂”二句：春去秋来，桐叶知秋飘零，是落花之知音。借以慨叹知音之无多。堂堂，公然不客气之意，薛能《春日使府寓怀诗》：“青青背我堂堂去。”余子，平庸的人。《后汉书?祢衡》：“余子碌碌，不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