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第九卷-汉纪一01-刘邦约法三章，项羽杀降二十万

第九卷记录公元前206年—前205年，共2年。

刘邦攻陷秦首都咸阳，将领们一窝蜂闯进秦国国库，瓜分金银珠宝。只有萧何，进入宰相府，收集山川地图和全国户籍档案，因此刘邦就能对天下的地形险要、各地户口多少，以及强弱之处了如指掌。刘邦看见秦朝豪华的皇宫，奢侈的寝殿，声色犬马，奇宝异珍，以及成千上万的美女，心动不已，马上就想搬进去住。

（下文共 1467 字）

公元前2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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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十月，刘邦大军，挺进霸上。秦三世子婴坐着白马拉的素车【用白土涂刷、代表凶丧之事】，脖子上系着一条绳索，装好皇帝的御玺和符节，放在路旁。投降。

有的将领主张诛杀秦王，刘邦说：“最初，大王（指楚王芈心）命我西击关中，就是因为我对人宽容。如今子婴已经投降了，杀俘不祥。”于是把子婴交给军法处囚禁。【秦自建立帝国到灭亡，前 221 年至前 206 年，立国十六年。】

【秦国以那么一小块土地，夺取天下最高权力，让八方诸侯都来朝拜，总共有一百多年。然后统一天下，崤山和函谷关都成了宫殿，声势盖世。结果，一个匹夫发难反叛，竟然就使秦国的太庙全部堕毁，身死人手，为天下耻笑，原因何在？因为不施仁义，攻守的形势就改变了。（贾谊）】

【即使白起复活，他的结局也不会比章邯更好。军事是政治的延长，秦政府首领如果不是嬴胡亥，而是嬴扶苏；不是赵高，而是李斯，章邯何至叛变？政治是人际关系的不断调整，治和乱、叛和忠，往往决定于这种调整是不是恰当和公平。赵高最大的盲点是看不见当头劈下来的钢刀，他高估了豢养他的那个政权的能力，认为无论他做什么，那个政权仍能保护他，所以对任何人都不珍惜。包括李斯在内的三公，一夕之间，歼灭无遗。国家唯一的栋梁章邯，也要扑杀。最后连身为帝王的嬴胡亥也可铲除，另换新人。秦政府之亡，亡于最高领袖昏暴得出奇，当权官员冥顽得出奇，以及窝里斗惨烈得出奇。】

2　

刘邦（本年51岁）已攻陷咸阳，将领们一窝蜂闯进秦国国库，瓜分金银珠宝。只有萧何，进入宰相府，收集山川地图和全国户籍档案，因此刘邦就能对天下的地形险要、各地户口多少，以及强弱之处了如指掌。

刘邦看见秦朝豪华的皇宫，奢侈的寝殿，声色犬马，奇宝异珍，以及成千上万的美女，心动不已，马上就想搬进去住。

樊哙进谏：“您是打算当天下人的领袖？还是只当一个富翁？这些豪华奢侈的东西，正是秦国灭亡的原因，您拿来做什么呢？希望您尽快还军霸上，不要留在宫里！”刘邦不肯。

张良说：“正因为秦国荒唐残暴，您才得以至此。我们已为天下除暴秦，应该穿着丧服，全军缟素才对。如今您刚刚进入秦国，就想安于享乐，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请您接纳樊哙的建议。”刘邦这才勉强回到霸上军营。

十一月，刘邦召集各县的父老、豪杰，宣布说：

“父老乡亲们痛恨秦政府的暴政，已经很久了。我与诸侯定约，先入关者为关中之王，我将要成为你们的王了。现在与你们约法，就三章：杀人的人，判死刑；伤人和偷盗财物的人，按轻重判刑。其他的秦法全部取消。所有的官吏，职位都不作变动。我们来，只是为民除害，不是来侵略抢夺，大家不要恐慌！我现在之所以还军霸上，是要等其他诸侯到来，一起约定法令，安定人民。”【成语“约法三章”的出处】

刘邦派人与秦国官吏，前往县市乡邑，广而告之。民众一片欢呼，牵着牛羊，担着酒菜，争先恐后地前来劳军，刘邦推辞不受，说：“军中粮草很多，啥也不缺，不愿让人民破费。”民众更加雀跃，唯恐刘邦不当秦王。

3

项羽（本年27岁）平定河北后，率领各国将领，打算向西进入函谷关。

项羽军中各国将领士兵有的在关中做过苦工，有的曾经路过关中，都被秦国官吏虐待过。等到章邯率军投降，各国将领士兵，乘机报复，奴役、欺辱秦军士卒。秦军上下，一片怨恨，私下说：“章将军逼着我们投降，如果能入关破秦倒还好，如果不能，各国将领胁迫我们向东，秦国又诛杀我们的父母妻子，那该怎么办？”

将领们听到风声，禀告项羽。项羽召集英布、蒲将军商议说：“秦军人数众多，虽然投降，但心中不服，如果到了函谷关，不听命令，我们将陷于险境。不如现在把他们都杀了，只留章邯、司马欣、董翳等几位高级将领，一起进入秦国。”

于是楚军发动夜袭，在新安（河南省渑池县）城南，坑杀秦国降兵二十余万人。【项羽又一次大规模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