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叹息说:“果然如人们说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经平定,我本该被烹杀!”
(下文共1839 字)
公元前2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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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天生体质虚弱,常常生病,跟随刘邦从洛阳迁都长安之后,沉浸在道家的修仙之术里,不吃五谷杂粮,闭门谢客。
张良说:“我们张家,世代都是韩国的宰相,韩国灭亡后,我不惜花费万金家产,为韩国报仇,请力士刺杀秦王,引起天下震动(指博浪沙行刺嬴政,公元前218年)。
现在,凭借一张嘴的功劳,被尊为帝王的老师,封万户侯,这已经是普通人的最高理想,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我希望从此抛弃人间琐事,追随仙人赤松子修道游历。”(赤松子,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据说是神农氏时的雨师,被道教推崇为得道的仙人。)
【司马光评论说:有生就有死,犹如有白天就有黑夜,从古至今,没有人能超越生死规律。以张良的聪明和理性,足以知道神仙之说是虚假荒诞的。他宣称要追随赤松子,是他超人的智慧。
功与名,是人臣最难处理的。刘邦称赞的“汉初三杰”,韩信全族屠灭(前196年),萧何投入大牢(前195年),不就是因为他们走到了成功的巅峰而仍不知道停止吗?所以张良才假托神仙,放弃尘世事务,将功名视为外物,把荣耀利益抛到脑后。人们说的“明哲保身”,张良做到了。】
【王夫之评论说:张良追随赤松子修道,司马光说他“明哲保身”,把他说低了。
张良说:“张家世代都是韩国的宰相,要为韩报仇。”他在为汉朝效力,却明确表明自己一直心系韩国,他公开这样讲,并不怕刘邦不高兴。他视汉朝的官爵俸禄如鸿毛,忠臣孝子之心如青天白日,心无荣辱利害之念,他哪里是预测到韩信、彭越的下场,设法保全自己?正因为如此,刘邦也了解张良的志向和心地,所以托付太子给他,从始至终对他没有任何猜疑。】
【柏杨评论说:以张良的聪明,当然了解神仙并不存在。但为了保命,他不得不言不由衷,信口开河。但司马光认为韩信和萧何受到迫害,是因为他们已经达到巅峰,而仍“不知道停止”,却远离事实。
封建专制政体下,每一个有能力、有影响力、受到人民爱戴,以及有大功劳,军权、政权在手的人,都是统治者潜在的敌人。无论你知道不知道停止,都要排除。最简单也是最迅速的手段,莫过于制造冤狱。韩信和萧何所受到的,不过一场大冤狱和一场小冤狱而已。韩信可能还有不收敛之处。萧何自始至终,都战战兢兢、俯首帖耳,根本没有“不知道停止”的行为,也难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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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生擒臧荼。
九月三十日,刘邦任命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太尉)、长安侯卢绾当燕王。卢绾在老家时,跟刘邦同住一条巷子,二人又在同一天出生。刘邦特别宠信卢绾,群臣都不敢与他相比。刘邦利用这次机会特地封卢绾为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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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以前的大将钟离眛,跟韩信交情不错。项羽死后,钟离眛投奔韩信。刘邦深恨钟离眛,听说他在楚国(韩信此时为楚王),便下诏给韩信,捉拿钟离昧。
公元前2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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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默然不语。
刘邦又问陈平,陈平说:“有人告发韩信叛变,韩信知道不知道?”
陈平说:“陛下的兵不如楚兵,将不如韩信,却要举兵攻打他,这是逼韩信来战,我为陛下担忧。”
刘邦说:“那该怎么办?”
陈平说:“古时,天子有巡狩之礼,会晤诸侯。陛下可以宣称前往云梦(湖北省安陆市)巡游,召集诸侯到陈县(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区)会合。陈县在楚国的西界,韩信听到天子为了游玩出行,势必不做防备,前来迎接拜谒。到时候把他逮捕,一个武士就可以办到。”
刘邦认为可行,于是派出使节到各封国,命他们到陈县会晤,诏书上说:“我将南游云梦。”使节出发后,刘邦跟着出发。
有人建议说:“带着钟离昧的人头去见皇上,皇上必定高兴,皇上高兴,就不会有事。”韩信听从。
十二月,刘邦到达陈县,各诸侯王也都陆续到齐。韩信带着钟离眛的人头晋见。刘邦看过人头,命武士把韩信绑起来,关进囚车。
韩信叹息说:“果然如人们说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经平定,我本该被烹杀!”
刘邦说:“有人告发你谋反!”
韩信被戴上脚镣手铐,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