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叛国|中行说投降匈奴，匈奴对汉朝采取强硬政策-《资治通鉴第十四卷-汉纪六》05

“你们这些住在土石房子里的汉人，不要喋喋不休！你们要做的，就是把给匈奴的丝绸棉布、大米酒曲这些足量送来，而且东西一定要好，不要那么多废话！如果数量不够，品质不好，等到秋收之时，我们就派出铁骑，蹂躏你们的庄稼！”

（下文共2116字）

太宗孝文皇帝（中）

前元 六年（公元前174年）

1

冬季，十月，桃、李开花。

2

淮南王刘长，擅自制定法令在封国施行，又驱逐朝廷为他任命的官吏，请求自己任命宰相和部长以上的官吏（汉朝制度，宰相以下到内史、中尉，俸禄在二千石以上的，由朝廷任命；二千石以下的，由诸侯王任命）。刘恒（本年二十九岁）都顺着他，批准。

刘长擅自诛杀无罪的人，又擅自封人爵位，最高封到关内侯。还有好几次，刘长给刘恒上书时，言辞不逊。刘恒不好亲自责备他，就请舅父薄昭写信规劝他，引用周成王时的姬鲜、姬度和本朝的代王刘喜、济北王刘兴居等人反叛被杀的故事，让刘长警惕。

刘长收到薄昭的信后，很不高兴，命国务官（大夫）但（名不详）、监狱官（士伍）开章（开，姓）等七十人，和棘蒲侯柴武的长子柴奇，共同谋划，准备用四十辆战车，在谷口发动反叛。同时派人联络闽越王国和匈奴。

事情被发觉，有关单位奏请法办。刘恒派使者召见刘长。刘长到长安后，宰相张苍、外籍官民接待总管兼代理最高监察长冯敬、皇族事务部长、司法部长一起上奏：“淮南王刘长应判死罪。”刘恒下令：“赦免刘长死罪，撤销他的王位，不再封王，把他迁徙到蜀郡（成都市）严道（荥经县）邛邮（大相岭）居住。”又下令把参与谋反的人，全部诛杀，用辎车载着刘长，让各县依次用驿车转送他到邛邮。

袁盎进谏说：“陛下一向骄纵淮南王，不为他遴选严厉的师傅和宰相，所以才到今天这地步。淮南王个性刚烈，现在受到这么大的挫折，臣担心他路上遇到风霜，会病死途中，给陛下留下杀弟的恶名可怎么办？”

刘恒说：“我只不过让他吃点苦头罢了，现在就让他回来。”

刘长果然不能承受打击，愤恨交集，竟然绝食饿死。辎车转送到雍县时，雍县县长奉命打开封条，发现刘长已死，于是据实奏报皇上。

刘恒痛哭流涕，对袁盎说：“我不听你的话，终于失去弟弟！现在要怎么办？”

袁盎说：“只要斩了宰相、御史，向天下谢罪就可以。”刘恒不愿如此严厉，仅命宰相、御史追捕审问各县转送刘长的人，这些不打开封条送食物，没有服侍好他的，都被判死罪。

刘恒用侯爵的礼仪，把刘长安葬在雍县，设立守墓的人家三十户。

3

匈奴单于冒顿写信给汉政府：“以前，汉皇帝提议和亲，我们双方心意相符，共结欢亲。后来，汉朝边疆官吏攻击我们的右贤王，右贤王未经请示，听信后义庐侯（爵名）难支（人名）等人的计谋，和汉朝官吏对抗。他的行为破坏了两国君主原来的约定，背弃了两国兄弟般的亲密关系，所以我惩罚了右贤王，派他攻击西边的月氏王国。

上天福庇，我们士卒精良，马力雄壮，杀尽顽抗的月氏兵卒，使月氏完全臣服。楼兰王国、乌孙王国、呼揭王国和他们附近的二十六个国家，现今都已经归附匈奴。所有以弓箭为兵器的游牧民族，都已合为一家，北部因而平定。

我希望停止战争，休养士卒马匹，消除以前不愉快的芥蒂，恢复从前的约定，让边境百姓安定生活。皇上如果不要匈奴人接近边界，就请下令让汉朝百姓到远离边境的地方居住。”

刘恒回信：“单于希望消除以前不愉快的事，恢复从前的约定，朕非常赞同！这正是古代圣王所盼望的啊。汉朝和匈奴约定成为兄弟，所以送给单于的礼物，十分贵重。但违背约定、离弃兄弟之情的，常常是匈奴。

右贤王的事，朕已经赦免了，单于不必过度责难他！单于如果愿按书信所说的做，就请明白地告诉你的官吏们，让他们不要背弃双方的约定，要讲信用，那么我们也会照单于书信的意思去做。”

没多久，冒顿去世，他的儿子稽粥即位，名号老上单于。老上单于刚刚继位，刘恒送翁主（亲王的女儿称翁主，皇帝的女儿称公主）到匈奴，嫁给单于做皇后，派遣宦官、燕国人中行说（中行，复姓）做翁主的师傅。中行说不想去，汉政府强迫他一定得去。中行说说：“如果一定要我去，我一定让匈奴强大，变成汉朝的祸患！”中行说到了匈奴，立即投降，稽粥非常亲近信任他。

起初，匈奴人喜欢汉朝的丝绸、棉布和食物。中行说说：“匈奴的总人口比不上汉朝的一个郡，然而，它却很强大，为什么？因为匈奴人的穿着、饮食和汉人不同，不必倚赖汉朝。现在，单于改变习俗，喜欢汉人的东西，汉朝只要拿出十分之二的东西，匈奴人就会全部受汉朝控制。”中行说把从汉朝得来的丝绸和棉布，做成衣裤，命人穿上在草丛中骑马飞驰，衣裤都被割破损坏，以此向匈奴百姓表示汉朝的丝绸棉布比不上匈奴的毡毯皮袍；从汉朝得来的食物也都被抛弃，以表示不如匈奴的乳汁乳酪那么可口营养。

中行说教导单于左右的人学习分条记事法，用来计算和登记匈奴人口和牲畜的数量。匈奴送到汉朝的竹简、印玺、信封等，中行说都命令加大尺寸，所用的措辞也都很高傲，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

汉朝使节有时会嘲笑匈奴是野蛮之邦，不懂礼义，中行说就诘问他说：“匈奴对百姓的约束简洁不繁，容易施行；君臣的礼节简单，情谊长久；全国上下，犹如一体。所以匈奴就算有乱，最终立为单于的，一定还是宗室之种。中国虽说有礼义，但是亲属血缘疏远的，互相残杀，血腥争夺，甚至于最终由另外一个姓氏来当皇帝，还有其他种种名不副实的事情多了！

你们这些住在土石房子里的汉人，不要喋喋不休！你们要做的，就是把给匈奴的丝绸棉布、大米酒曲这些足量送来，而且东西一定要好，不要那么多废话！如果数量不够，品质不好，等到秋收之时，我们就派出铁骑，蹂躏你们的庄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