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下诏:“农桑是天下的根本,是百姓生存的依托。可是,有些百姓舍本(农桑)追末(工商),生活日益困难,不能生存。朕深为忧虑,所以现在亲自率领大臣们耕种,鼓励百姓务农,同时,今年的田租,减半征收。”
(下文共204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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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刘恒从霸陵回宫,打算在一个险峻的下坡路上飞驰而下。骑马在旁侍候刘恒的皇家禁卫官袁盎,拉住刘恒的马缰,让马不能驰骋。刘恒说:“你胆怯得很呐。”袁盎说:“微臣听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身价的人,不坐在堂外的屋檐下,怕瓦片掉下来砸到)。圣明的国君不会冒着危险,心存侥幸。陛下驾着六马(天子车驾有六匹马牵引)飞驰而下险峻的山坡,万一马受惊了,车子翻了该怎么办?陛下纵使轻视自己的性命,但怎么对得起高皇帝(刘邦)和皇太后(薄太后)呢?”刘恒听了,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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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宠幸的慎夫人,在宫里常常和窦皇后同席而坐。有一次,在禁卫官总署(禁卫官总部),慎夫人又跟窦皇后坐在一起,袁盎请慎夫人移到侧席,不让她和皇后同坐。慎夫人很生气,不肯接受。刘恒也很不满,站起来下令回宫。
袁盎上前解释说:“臣听说‘尊卑有序,则上下和。’。如今,陛下已经立了皇后,慎夫人只是姬妾,姬妾和皇后怎么可以同坐呢?陛下宠幸慎夫人,给她优厚的赏赐就可以。陛下现在为慎夫人做的事情,只会给她带来灾祸,难道您忘记了‘人彘’的事情!(吕后把刘邦宠爱的戚夫人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人彘’)”
刘恒醒悟,召见慎夫人告诉她道理。慎夫人也醒悟,赐给袁盎五十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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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衣食不足,却还能够治理得好,从古到今,从未听说。古人说:‘一个男人不耕种,就会有人受饿;一个女人不织布,就会有人受冻。’万物生长,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挥霍无度,物资必然缺乏。古人治天下,连非常细小的事情,也考虑周到,所以粮食和物资储备非常充足,有备无患。如今,背离农桑的根本而从事工商的人很多,这是对天下最大的伤害;奢侈淫靡的风气日益增长,这是天下最大的祸患。这些伤害和祸患公然流行,愈演愈烈,没人制止。再任它们继续下去,国家就要倾覆,没人能够拯救。从事生产的人少,消费的人却很多,天下的财富怎么能够不用尽呢!
汉朝建立迄今,已经接近四十年了,政府和百姓的蓄积,仍然少到令人哀痛。气候无常,有时长久不下雨,造成旱灾,人心恐慌。庄稼收成不好,穷人为生活,卖儿卖女;富人家里有存粮,把粮食交给政府,就可以换取官位,这些事,陛下或多或少也听到了。天下已经如此危急,陛下怎么能够不感到心惊呢!
农业耕作有丰收年,也有歉收年,这是自然规律,大禹、商汤,都遭遇过。如果不幸发生了二三千里的旱灾,国家拿什么来赈灾?如果边境突然有紧急战事,数十百万的兵马,国家有没有能力供应?如果旱灾、兵祸同时发生,天下财物用尽,社会必然会陷于混乱——年轻的壮士聚集徒众,到处抢掠;老弱之辈交换儿女,啃食人肉;行政命令,完全不能执行;远方的野心家势必起事,争夺天下。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才想办法挽救,就来不及了!
粮食储备,是国家的命脉。如果粮食充足,财物也有剩余,那么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用它攻击敌人,就能夺得土地;用它固守城池,必然牢不可破;用它支持战争,必然取得胜利。安抚笼络敌人,使远方的蛮夷归附,没有一件做不成!
现在,如果能够驱使百姓回到农田,从事农桑劳作,让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劳动吃饱饭。看到农民吃饱穿暖,那些四处寄食为生的工人、做小买卖的商人也会转而从事农桑。这样一来,积蓄自然会丰厚起来,百姓也能安居乐业。这种做法不仅可以让百姓富裕起来,国家也会更加安定。然而,陛下只为粮食不足惴惴不安,却不肯有所作为,臣内心为陛下感到惋惜!”
刘恒深受感动。春季,正月十五日,下诏,开辟天子亲耕的田地,由他亲自耕种,做天下人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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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下诏,封赵王最小的儿子刘辟强当河间王,封朱虚侯刘章当城阳王,封东牟侯刘兴居当济北王。又下诏,封自己的儿子刘武当代王,刘参当太原王,刘揖当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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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刘恒下诏:“古代治理天下的国君,官府前设有鼓励人民批评的旌旗,桥头上竖有鼓励人民批评的木板,目的是建立上下沟通的渠道、鼓励劝谏。但是,现行的法令,却有‘诽谤罪’和‘妖言罪’,使大家不敢直言无讳,这样做怎么能够吸引远方的贤人呢!现在起,废除这两个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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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刘恒下诏:“农桑是天下的根本,是百姓生存的依托。可是,有些百姓舍本(农桑)追末(工商),生活日益困难,不能生存。朕深为忧虑,所以现在亲自率领大臣们耕种,鼓励百姓务农,同时,今年的田租,减半征收。”
【战国以来的田租税率无从考证,从孟子总是呼吁十一税来推测,战国时的田租肯定是超过十分之一了。汉朝的税制是十五税一,只收十五分之一的税,又减半征收,那就是三十税一了。
之后,文帝十三年的时候,田租全免,到景帝元年才重新收半租。其间有十一年没有收田租,这是中国历史少见的。(钱穆)】
【如今中国已经没有农业税,农业不仅免税,还有补贴。国家岁入,大部分来自工商业“末计”,这是古人没有想到的。但现在依然重视粮食安全问题,还有十八亿亩耕地的红线,说明农业是国本的思想并未放松。(华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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