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的遗诏体现了他节俭的个人品质和以民为本的治国理念,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表率,引导国家和人民继续沿着节俭、务实的道路前进。
(下文共1949字)
后元六年(西汉44年·公元前158年)
1
冬季,匈奴出动三万骑兵入侵上郡,三万骑兵入侵云中郡,杀害、掳掠了许多百姓,甘泉(陕西省淳化县)、长安可以看见烽火台燃起的烽火。【军事上,每隔十千米或十五千米建有烽火台。烽火台燃起烽火表明有紧急情况。长安可以看见烽火,表示非常紧急。】
刘恒(本年45岁)任命高级国务官(中大夫)令(姓)免为车骑将军,屯驻在飞狐;任命故楚国宰相苏意为将军,屯驻在句注;将军张武,屯驻在北地;任命河内郡郡长周亚夫为将军,暂驻细柳;任命皇族事务部长(宗正)刘礼为将军,暂驻霸上;任命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暂驻棘门;安排他们防备匈奴入侵。
刘恒亲自慰劳军士,先到霸上和棘门的军营,直接驰马进入,将军以下所有车骑都恭迎天子,再恭送离开。随后刘恒前往细柳军营。细柳的军官和士兵都身着盔甲,手持锋利的武器,弓箭手拉满弓弩,刘恒的前导队伍进不去,喊说:“天子马上到了!”
军门都尉说:“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的军令,不听天子的诏令。’”
没有多久,刘恒到了,也进不去,于是派人拿着符节告诉周亚夫:“我要进入军营慰劳军士。”
周亚夫下令打开营门,营门卫兵长向刘恒的车骑请求说:“将军规定,营中不得驰马。”于是刘恒就手按着马辔慢慢走。
到了营地,将军周亚夫拿着武器拱手行礼说:“穿戴盔甲的武士不方便下拜,请陛下允许我以军礼拜见。”刘恒内心感动,在车上用手扶着横木,俯身为礼,派人对周亚夫说:“朕诚挚地慰劳将军和士卒们。”慰劳仪式完成后才离开。
出了军门,群臣都感到惊讶。刘恒说:“唉!这才是真正的将军!早些时霸上、棘门的军营就像儿戏一样,如果敌人入侵,他们的将领可能被偷袭俘虏,但怎么可能侵犯周亚夫!”对他称赞了很久。
一个多月后,汉军到达边境,匈奴军队远离边境,汉军也停止不进。刘恒任命周亚夫为首都军区司令(中尉)。
2
夏季,四月,大旱,蝗虫成灾。
刘恒下令:诸侯不必入朝进贡;解除山林湖泽的禁令,百姓可以打猎、捕鱼;减少服饰车驾的费用,裁减多余的官员;开仓放粮,救济百姓;重申前令:用粮食可以购买爵位。
后元七年(西汉45年·公元前157)
1
“朕听说:天下万物,有生,就有死。死,是天地的道理,是万物的本性,没有什么值得过分哀伤的!当今之世,大家都赞美生、厌恶死,用隆重的葬礼破坏家业,用沉重的丧服伤害活人,我非常不赞同。而且朕既已不德,不能治理好百姓,现在去世了,又要臣下和百姓穿重服长久哭丧,遭受寒暑的折磨,让百姓父子哀伤,老人心志受害,饮食受限,中断鬼神的祭祀,这会加重我的不德,怎么对得起天下人呢!
朕得到保护宗庙的机会,以微不足道的身份即天子之位,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靠天上的神灵,社稷的福佑,四方安定宁静,少有战事。朕不聪敏,常常担心自己错误的行为玷污先帝的美德,所以年寿越长,越感到害怕。而今,幸而得以终天年,在高祖庙追随先帝,得到祭祀供养,还有什么值得哀伤的!
朕下令给天下的官吏和百姓:诏书达到后,公开哀悼三天,然后都脱下丧服。不得禁止百姓娶妻、嫁女、祭祀、饮酒、吃肉;那些应当参加丧事的人,不必赤脚【古时赤脚,表示哀痛】;丧服绖带的长度不要超过三寸;不要在兵车和武器上覆盖丧布;不要发动百姓到宫中哀哭;应当到宫中哀哭的,早、晚各哭十五声,行礼完毕就可以;不是早、晚时刻吊丧的,禁止哭泣;下葬之后,应穿九个月丧服的,改穿十五日;应穿五个月丧服的,改穿十四日;应穿三个月丧服的,改穿七日,就脱下丧服。
其他不在本诏令范围内的事,都比照这本诏令去做。布告天下官吏百姓,让所有人都清楚地了解我的意愿。
霸陵的山陵河川都保持原状,不可有所改变。我的姬妾,从‘夫人’到‘少使’【共七级: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都送她们回娘家。”
刘恒在位二十三年,宫殿、园林、车马和服饰都没有增加;有不方便的法令,就会废除以便利百姓。曾经有一次想要建造露台,召来工匠计算费用,要花费百斤黄金。刘恒说:“一百斤黄金相当于中等人家十家的财产。我继承先帝的宫室,常常担心做错事给先帝带来羞辱,又何必建什么露台!”
刘恒身穿黑色的绨袍,他宠爱的慎夫人,衣服长度也不拖到地上;用的帷帐也不用文彩锦绣,以示敦厚朴素,做天下官吏百姓的榜样。建造霸陵时,都用瓦器,不用金、银、铜、锡做装饰,保留山川原有的形状,不聚土为坟。
吴王刘濞假装生病不来朝见,刘恒就赐给他几案和手杖。袁盎等大臣直言极谏,刘恒也常常借机采纳应用。张武等人贪污受贿,事情被发觉,刘恒反而赏赐他们,让他们感到羞愧。刘恒专心用德行来教化民众,因此四海之内安定宁静,百姓家家富足,后代很少有能超过他的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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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九,太子刘启(本年32岁)继位。尊称皇太后薄氏为太皇太后,皇后窦氏为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