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研究《易经》的人很多,围绕《易经》著书的也很多,说实话,糟粕也多,这让很多真心研究《易经》的人走了不少弯路,有些人甚至十几年都被这些书绕在里面,早年,我有闲暇时间讲《易经》时,曾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对此感到很惋惜。
易是大道,大道至简,所以我通过一些浅显的道理讲讲自己对《易经》学习的一些体会,这些体会,多是书本上看不到的,希望能对真心研究《易经》的易友有些助益。
从古至今,解释《易经》的人数不胜数,不论做何论述,对《易经》的解释都离不开理、象、数、占这四个字。
邵雍在《皇极经世书·观物内篇》开篇就讲:“物之大者无若天地,然而亦有所尽也。天之大,阴阳尽之矣。地之大,刚柔尽之矣。”这句话就是对“一阴一阳谓之道”的进一步诠释,是二分法的进一步延伸,其实概括起来就一句话“理尽万物”,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一个“理”字。
解释《易经》离开了“理”就离开了本体,无体则散,谬之千里,但是道理有时比较抽象,一般人不容易理解,那怎么办呢?古人很有智慧,将道理形象化和量化,这就有了象与数。
举个例子来说,“一阴一阳谓之道”这句话是理,那怎么表达出来呢?形象上用阴(--)阳(—)两种符号来表达,具体量化就呈现出两分法,数字上用“2”来表达,于是理象数出现了,有了理象数就有了本体,有了本体还不行,还要运用到实际中去,这就是“占”。
理、象、数、占四者全了,体用就俱全了,理就好比人的大脑,象就好比人体四肢,数又让高矮胖瘦有了度量,本体就全面丰满了,一个人的形象呼之欲出,然后是用本体运人事,这是“占”,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了。
今天闲谈《易经》,我首先谈谈如何用“数”来通观《易经》的问题,这个问题搞不清楚,读懂《易经》不容易,“理”与“数”一体不二这个问题没有悟通,就会把《易经》解释得天花乱坠又不得要领,就会将朴素哲学与科学思想相结合的《易经》搞成一锅粥,有的会把《易经》搞成宿命论,有的会把《易经》搞得极其繁琐,有的故弄玄虚,这些都要不得,易在道中,心偏,解易就偏,误人误己。
如果把“理数一体”这个问题搞清楚,再去研究河图洛书、九宫、八卦、七政、六爻、五行、四象、三才、阴阳、太极、无极等问题,就会一气贯通,研究《易经》就有了一个高度。
《易经》的理和数是一体的,老子在《道德经》中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的这句话说的就是次序问题,说的就是理数一体的问题,为什么理数是一体的呢?
举个例子:“我爱你”这句话有三个字,假定我是1;爱是2;你是3,这句话用数字表示就是1、2、3三个数的顺序排列,如果这个排列次序颠倒了,表达的含义就不同了,321表达的就是“你爱我”的含义了。
人讲话是要表达含义的,可以说句句都是数,其实文字就是复杂的数的组合,人讲得任何一句话,写出任何一篇文章,讲得任何一个理,实际都是数字的排列组合,所以理和数是一体不二的,数就是理,理就是数;我们日常生活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次序的,次序是什么?
次序就是排列,就是数,是数的组合,走路是次序,吃饭是次序,人所做得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由次序组成,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与数息息相关,只是大家日用不知,所以人们常说一句话:“要心中有数”,心中有数就是明了做事的次序,这说明人类的任何活动都是次序,无时无刻不在次序中,无时无刻不在数中,推导开来,事是次序,次序是数,数是理,那么事也是理,理就是事,理事不二,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后,理、事、数三合一了,再去研究《易经》的一些问题就通达了很多。
从“数”的角度出发,再看古人做的很多关于《易经》的文章,说的无非就是三个问题:1. 数是怎么来的,2. 数有什么含义,3. 数在实践中如何解决问题。
《易经》是最早研究数字体系的,并将数理、理事紧密结合起来的著作,古人是世界上最早对0-10数字做系统解释的,可惜后人明白的不多,不仅没有继承和发扬,反而越走越偏,将古人的大智慧埋没了,古人给予后人金玉,后人却在金玉上造了坟和庙,金玉看不到了,看到的反而到处都是神话,这是我在研究《易经》过程中感到最遗憾的事情,所以希望研究《易经》的人能将《易经》中那些伪装去掉,还《易经》科学面目,使人们真实受用。
无极是解释“0”的,中国古人很早就明白“真空”的道理,老子讲过“无中生有”,这个“无极”指的就是万物的本源,万物的本质,虽然古人早就明了这个道理,却没有能用“0”这个符号表达出来,只用“无极”二字讲了一个抽象的理。
无极观点的确立,使朴素哲学思想具有了不败的高度,因为核心思想始终是从万物的本质出发看问题,从这个中心点来看,古代的哲学思想要比古希腊的哲学思想有高度,更有根本点,从地域上来看,东方古代哲学思想也比西方古代的哲学思想具有更牢固的根基,可惜近代与现代人没有发扬。
太极是解释“1”的。由于无极是万物之始终,非言语可以道尽,但是说理言事又必须有个开始,于是无中生有,这就产生了太极,从体用关系来说,无极是本体,太极是妙用,性是本体,心是妙用,用就要有分别,有所立,要有一个起点,所以太极思想产生了。
古人最妙的是不分裂看问题,看待问题总是先抓住整体,然后再逐步细化,所以古时提到“1”往往不是代表“个体”概念,而是表明“总体”这个概念,举例来说,古人把宇宙先看成一个整体,然后再细化来看,分阴阳,这是二分法,分成天地人三才,这是三分法,分成春夏秋冬、四方,这是四分法,分成五行,这是五分法,以至于分成无穷,但是不管怎么分,宇宙的整体性是破坏不了的,不论你分成多少份,合起来还是那个完整的“1”,不管你如何变化,质量是守恒的,所以从数的大小关系来看,2、3、4、5、6.....
至无穷大,其实都是分子,都没有1大,所有的数都是从1个整体中分裂出来的,分的越多反而越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有明白了一多不二的道理,为什么一就是多,多就是一,其实就是分合、体用关系。
从无极到太极,再逐步分下去,一直分到10,就拥有了完整的二进制与十进制,以此为基础,排列组合将其运用到天文地理人事上,就形成了越来越复杂的数字系统,而且这个数字系统始终是有根的,不论如何细化和扩大化都不会散掉,根是无极,主干是太极。
《河图》是解释“1-10”的。河图主要是讲1-10是怎么产生的,确定了十进制,并试图说明10个数与事物的内在关系。
《河图》确定了1-10,确定了十进制,由于一切数都是由这10个基本单位组合而成,又由于理数一体、理事不二,所以一切数代表着一切事物,因此古人说河图是“万物之数”,这是符合科学的,可惜后人在研究河图的时候迷失了,把中国的古文明丢了,在现代科学比较发达的今天,很多研究《易经》的人,在解释河图时候,依然套上那些大篇幅的神话,这不是研究学术的精神。
河图与八卦的出现,说明中国是世界最早确定二进制和十进制的国家,从现代科学来看,人类恰恰在运用这两种进制方法,由此可见古人的伟大。
《洛书》在现代数学上通常叫它为幻方或魔方,南宋数学家杨辉称之为“纵横图”,国外则称之为幻方。《洛书》主要是解释9的,是九宫的演变。
八卦是解释“8”的,也是后世研究最多的理论体系,在实际运用过程中,八卦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于是八卦与文字与天文、地理、人事等都结合了起来,从中也演化出预测理论,显示出古人对未知的探索精神,但是以八卦为核心建立的预测学,这里有科学性也有伪科学,可以说鱼目混杂,如果我们认真研究,很容易驳斥其中的伪科学,去伪存真并不困难,只是深入研究《易经》科学性的人不多。
我在研究《易经》的过程中,认为现存的八卦体系存在一些较为明显的缺点,因为八卦体系对7、9、10三个数字体系表达的不是很完整,我们可以简单分解下八卦体系:
3. 八卦中包含了四象,老阳、少阳、老阴、少阴、四时、四季、四正四隅等,这是四分法。
4. 八卦包含了五行,八卦分五行属性,四柱中也将八卦与五行相结合,利用五行生克等说明问题,这是五分法。
5. 八卦由三爻卦重叠形成六爻卦,衍生出八八六十四卦,在四柱体系中形成六亲、六神等体系,这是六分法。
从八卦的分解中,我们可以看到其中包含2、3、4、5、6、8的数字体系,但是在八卦体系里,很难将7、9、10系统地解释清楚,虽然四柱结合八卦中含有10天干的概念,但是这个体系依然存在比较明显的缺点,因此很多搞预测学的人都认为《奇门遁甲》预测比八卦更准确一些,这一说法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奇门》包含九宫八卦,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不仅将八卦的体系包容了,还将9、10的体系包含了进去,因此奇门体系比八卦体系更健全,但是奇门也有缺点,因为对数字7的体系描述不清晰。
因此从“数”的角度上分析一些预测理论,很容易就判定优劣性,包含的1-10的数字体系越全面,相对来说就越准确,数的基本体系如果没有完全包含进去,谈问题就一定有缺点,因为它偏离了理数一体的基本点。
从八卦的角度上来说,6爻卦的形态已经不符合现代预测学的要求了,64卦的信息含量不够,现代的发展应该是9爻卦,9爻卦包含的数字体系更健全,在这篇文章中我就不做专题讨论了。
关于2、3、4、5、6这几个数字体系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因为在分解八卦的时候,这些体系基本都包含在内了,关于细致处,有兴趣的易友可以进一步研究。不过要简单提一下“七政”,七政主要是讲日、月、金、木、水、火、土七星的,现代研究的人不多。
7这个数是《易经》体系里研究较少的数字,1-10十个数中,7是圆周360度唯一不能整除的数,可能7具有不平衡性、可变性,所以研究起来难度大一些,因此不论是八卦还是九宫对7这个体系都缺乏系统完整的论证,但是在9爻卦中处理这个问题显然比64卦和《奇门》都具有优势,这是因为9爻卦很容易将0-9这10个数次序纳入其中。
此篇闲谈《易经》,我首先从数的角度来研究《易经》,目的是牢牢抓住理、象、数、占一体的中心思想,抓住这个中心思想,就可以次序井然地学习《易经》,不杂不乱,循理而入,分析问题就会有的放矢,做到心中有数,研究《易经》也不容易走偏,有助于我们把握《易经》的整体性,有助于科学严谨地研究问题,认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