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初学答疑（五）

或问：道教和民间法教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为何称道教为正统？还有一个关于道教内炼的问题。我觉得三花五炁真人都是行法的基础，但是现在很多道士都不练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有这些东西，那他行法能否灵验呢？您知道有哪些门派或者道长还有修炼这些的嘛？

答曰：这个问题在旧文《【杂谈】什么是道士？兼论“民间”》里已有论述，但有未尽之处，此次再做补充。

现在人们所称的“民间法教”，通常包含三种类型：一是在家道士，二是各种民间宗教，三是各种地域性民间信仰。在这之中，在家道士当然归属于道教，而另外两种，虽然我个人并不认同“民间法教”这个称呼，但在本问题的语境下，则归属于民间法教。那么，如何区分道教与民间法教？进一步地，如何区分在家道士与民间法教？后者看上去更加令人感到疑惑，因为在一般人看来，这些“不住宫观但是行使道法”的人群内，并没有一个明晰的群体界限。

出现这样的疑惑，主要原因在于没有了解到道教的内核，或者说道教的终极追求，即“与道合真”。说这样一个追求，对一些人来说或许有些空泛。但是没有关系，我们还有更加具体的准则，那就是道教面向内部的教法，也就是「经戒法箓科」体系。

道教之所以称“正统”，是与“道教”之名相映的。所谓“道教”，即是大道之教化。凭什么说道教这个组织群体，奉的是大道之教化？因为它所奉行的三洞教法，来源于三清天尊，而三清正是道体所化，是天地万物之根，是道性之具，也是道化的执掌者。从这个意义上，说道教是“正统”。这个“正统”，其实本质上和民间法教是没有关系的。因为民间法教本身其实缺乏“奉行大道”的自我叙述，也不树立“与道合真”的个人追求，而更关注各位传法祖师和法术本身。

民间法教对「经戒法箓科」体系的借鉴和吸纳，重点也放在了后三者，我们可以看到在民间法教的宗教生活中，也有箓，也有科，也有法，有的直接使用道教的内容。但同时，因其扎根于世俗社会，因此也并不去吸收道教对世俗的超越性内容，而这样的超越性，对于在家道士而言，恰恰是要奉行的修行纲领。

那么对一个关注仪式和组织的人来说，从法、箓、科的角度切入，自然会对道教和民间法教产生混淆。但是如果从经和戒的角度去观察，那么就会很明显的分判。如果一个人不修奉三洞经教，不持斋戒，不修性命神气，但是会开坛做法事，行善积德做好事，我们会说他是个好人，是个好的法师，好的弟马，好的端公，但不能说他是个道士。那么这样的一个组织，我们也很难把它判为道教。同样的，这样的角度也可以对“祖上曾经是道士”的世俗化民间传承进行分判。

当然，这样的分判标准的确颇为严苛，所以观察的对象不能局限于个人，而要着眼于这个组织的整体特征，它的典籍，它的观念，它的教义，以及它对信徒的要求。

至于第二个问题，关于“行法灵验”，必须要说明的是，“灵验”不是道教的专利，并不能说“因为灵验所以这是道教的”。此外，灵验也不能证明符合教法，宗师讲“以邪召邪，以鬼召鬼”同样能灵验，但不是道士所求的。不灵验也不能证明不符合教法，人的禀赋毕竟不同，学道也有速有迟。

具体的，对于道教或者道士来说，行法的灵验一般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师授传承；二是传承内容；三是自身修持。

这三方面都很重要，如果道士想要修行成就，登上仙阶，那么三者缺一不可。但是，如果只是想要灵验，那么只要满足任意两者，就能或多或少的偶尔有所反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行法灵验的因素很复杂，在《道法会元》中有很多相关论述，它和行法人的德行、宿缘、天时等等都有关，同时也和行法对象的信力、德行等等有关。但依靠这些得来的灵验，都不是长久之计，日后还有生身受报，都是有代价的。而如果想要稳妥一点，让这个“偶然灵验”长久一点，受报轻一点、晚一点，那么就要依靠第三条，也就是自身修持了，这里重点偏向道德修持。而至于问题所提的内炼修持，则是灵验能够保持长久稳定的根基，也是通往“与道合真”目标的道路。

当然了，要判断一个道士行法能不能灵验，仅仅通过对他微信朋友圈的观察，是不够的。很少有人会宣传自己行法不灵验，或者灵验的概率低，因为大部分承接法务的道士，都要依靠法金生活，而做法事的信众当然不会去管道士是刚开始学道还是中士学的慢，在乎法事是否灵验的信众，只会选择更灵验的道士。而在乎仪式感、心理安慰或者风俗习惯的信众，大概也不会很认真地计较法事灵不灵验。

此外，“行法是否灵验”，很多时候也是信众本人比较主观的判断，涉及社会学和心理学内容，是个比较复杂的课题。所以为什么古代宗师出名多由祈雨，因为这是客观的天象，更显修为。

最后，所有道教道派都有内炼传承，但是，现在还有哪些道长在行内炼，这个不好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