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废墟
02
01
新年的前后 有很多雨
有时限的一种轮回
让人怀疑 又如此确凿无疑
就这样 一场难得的南方雪后
许多酒瓶和空罐在角落破土而出
而漫天的白从不曾降落
再把自己的每个部分打包好
我回到更冬天的冬天里
起飞是为了等待一种盛大降临
趁还来得及 我们要回去作证
从冬天 回到另一种冬天里
已经记不清归属和上一生
因为太年轻和太老的人
都无法像它们那样 奔跑 吼叫 起跳
除了寒冷 它已接受不了任何其他的病症
《巴黎评论》曾经向拉金提问到,你能根据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视而不见的意象,描述一下诗的创意和写作过程吗?比如邻居之间空旷的道路,城市车流中的救护车?拉金回答,他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只是这样发生或曾经发生了。
这首诗的第二段就是这么出现的。我没有思考,其实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记录我所观察到的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一些垃圾,一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就是这样。在这种场景和时刻也会让我想到一些在《极乐迪斯科》里,在瑞瓦肖的雪后捡瓶子换雷亚尔的日子。如果学会了把现实与一些虚拟结合在一起会很有意思,就好像游戏和生活如此一并行进着。
南方的冬天和北方有很大的不同。如果除却气温让我选择一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北方,但实际上严寒是不可或缺的一种灵魂,在极低的温度下,一切情绪和心情都会发生变化,像是液氮与冰,冷的形态在自由地转换,一些现象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才能观察得到,光是靠想,很难做到。
就像在零下二十五度的天气里,我发现满嘴跑火车是一句很传神的话。人们在冬天大肆谈论着关于全世界的话题。疾病、战争、旅行,呼出的白气都变成一种蒸汽,仿佛乘着话语中的虚幻列车就可以到达那些遥远的地点,尽管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亲身抵达。
在从东北回到上海之后我完成了这首诗。我开玩笑说回家像是一种取材的过程,也像是一种跳岛,熟悉和陌生两种情况交织在一起,会出现让我也意想不到的灵感。北方的冬天荒芜而让人绝望,但无论如何,我没有贬损它的能力,而且我仍旧要持续不断地从中获取些什么,或者说,获取一些我对冬天的的信仰与信心。而我说这些也是因为在回家之前,我读到了这样的一段,忽然之间,一些事情变得说得通了起来。
沃尔科特:加勒比海地区存在的贫穷和荒芜让人无比沮丧。观察它,从它提炼出任何有价值东西的唯一办法,就是对它深深的相信,不是对它的过去,而是对它最近的未来,不管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看到周围的荒凉和绝望,我知道我必须从信仰的库存里提取信心。放弃那样的信仰就是背叛你的源头,就是对你的家、你的过去起了优越感。我没有那么做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