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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文革那段峥嵘岁月(七)文革前夜,《刘志丹》小说案


#刘志丹#文革

1962发生一场政治案件。因种种原因,一本由已故革命家刘志丹的弟刘景范妻子李建彤所著的小说《刘志丹》,被指控为反党小说。后来大量干部因而牵涉在内,该事件前后共株连近万人。19796月,在由中共中央组织递交的为《刘志丹》案平反的报告里,该案被称为“一起株连甚广的现代文字。此外,该案也被认为是“文化大革命”的先声。

创作背景
刘志丹是1920年代的革命家,在陕甘边界建立根据地,而该根据地,日后成工农红军长征终点,即历史上有名的“西北救中央”。刘志丹建立陕甘根据地立下重要功劳。1936年,刘志丹奉命率领红二十八军渡过黄河,在山西境内遭国民政府军队阻击,在晋西中阳县三交镇战斗中战死,死时年仅33岁。当时的中共领导人纷纷为刘志丹题字,周恩来评价刘志丹为“上下五千年,英雄万万千,人民英雄,要数刘志丹”,毛泽东题词“群众领袖,革命英雄”。中共领导人题字被刻成石碑,存放在陕甘宁边。后来,为了纪念刘志丹,便由工人出版邀请李建彤执笔创作小说《刘志丹》,以作纪念

筹备过程
1954年,工人出版中共中央宣传指示,要创作一本歌颂刘志丹小说。接到任务后,邀请刘志丹之弟刘景范夫人李建彤执笔创作,因为李建彤不但是刘志丹之弟刘景范妻子,还曾在陕北苏区工作,对该地情况较为熟悉。李建彤接到任务后,经过数年采访、调查后,于1958年正式动笔写作,1959年初完成初稿,同年完成第二、第三稿。


李建彤于1961年春写出第四稿,1962年写出第五稿,并广泛咨询意见。曾在陕北工作时任国家经济委员会副主任贾拓夫,刘景范对作品提出修改意见。李建彤为了保险起见,将书稿交予中宣部审阅,因为该书有关于西北的一些历史问题,包括高岗建立陕北根据地、王明左倾路线导致陕北1935肃反等错综复杂历史因由。中宣部副部长周扬审阅后,认为没有问题表示可以出版
引发争议
1962年,小说《刘志丹》开始在《光明日报》、《工人日报》、《中国青年》上连载。时任中共云南省委第一书记阎红彦写了封信予李建彤,指《刘志丹》中有西北革命的一些问题需要中央决定,不同意小说出版。其中阎所指的历史是指阎红彦当年在山西组织了一支游击队,但后来被消灭,逃至陕甘,投奔刘志丹。后来阎夺了刘志丹的权,把刘志丹队伍的枪缴了,并杀了一批人。书中记载着这段历史,阎红彦为此向李建彤争论,并向在中共党内素有“整人专家”之称的康生报告

康生接报立即下令报刊不准再刊登《刘志丹》,并向中共中央办公主任杨尚昆写信,指《刘志丹》不是小说问题,是带有政治问题要求处理此事。同时,康生下令工人出版社印六百本第五稿,三百本第二稿予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审查,以便把贾拓夫及刘景范打成反党集团。
定性为反党小说
19628月,中共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十次全体会议预备会议在北京召开。康生在会议上,指《刘志丹》是用作为高岗翻案。同年924日,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召开,毛泽东主持会议,毛泽东在会议上,发表了《关于阶级、形势、矛盾和党内团结问题》。

康生在会议上,给主席递了一条条子,条子上写的是“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是一大发明”,毛泽东念了这张纸条后,毛泽东又说“用写小说来反党反人民,这是一大发明。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成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工作。不论革命、反革命,都是如此”。
后来,在康生策划下,十中全会决定成立专案委员会,由康生出任主任,对贾拓夫、刘景范进行审查。
罗致罪名
1963年,经过专案委员会半年的审查后,专案委员会发表了《对刘志丹一书的审查报告》,罗织出数项罪状:

1.指《刘志丹》中的一个虚构人物“罗炎”,是影射高岗,为高岗翻案。

2.剽窃毛泽东思想小说利用星星之火”等成语比喻刘志丹的部队,但星星之火是毛曾用来比喻,因此被指为剽窃毛的思想理论专案委员会报告并指陕北根据地是在和中央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刘志丹通过武装斗争,创立了红军和农村根据地,在实践中走出了一条和井冈山一样的道路,指剽窃毛的武装斗争理论

3.书中把建立陕甘边区,是刘志丹、高岗的功劳,即指后来红军到达陕甘地区,是西北救了中央,被康生指为夸大西北历史贡献,与井岗山所作的历史贡献相提并论。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康生伙同江青林彪等人,变本加厉地对刘志丹案成员进行迫害。1967年,《人民日报发表一篇名为《评反革命两面派周扬》,指周扬与党内一群野心家,支持批准小说《刘志丹》出版,是进行篡党篡国的阴谋活动,周扬被捕入狱。

1968年,曾受李建彤采访的马文瑞被打为反党集团成员之一,马文瑞被关进监狱五年。作者李建彤则于1962年起被关进一个地下室1970年被开除党籍,并被劳改而连死去的刘志丹也不能幸免,被打为叛徒,红卫兵把中共领导人题在陕甘纪念刘志丹的石碑砸烂。
平反昭雪
197412月,李建彤向毛泽东写信反映刘景范情况毛泽东批示说:“此案审查已久,不必再拖了,建议宣布释放,免予追究。”此后刘景范出狱,19775月习仲勋解除“监护”,仍回洛阳1977年后李建彤继续中央申诉。
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加快了平反冤假错案的速度,中共中央组织小说《刘志丹》事件进行审查。
1979年,中共中央组织部向中共中央递交《关于为小说〈刘志丹〉平反的报告》,报告指出,小说《刘志丹》是一部很好的革命文化作品小说主题思想和基本政治倾向是好的,有意义的,并不是反党小说没有阴谋没有所谓反党集团,写小说过程中所接触的人,是正常的工作关系不是反党关系
并指所谓剽窃毛泽东思想存在的,是康生强加的罪名,制造了理论上、思想上的混乱。而小说中的人物罗炎,并非高岗。《刘志丹》是一部小说并非党史,作者有自由运用典型化方法塑造人物
并定性《刘志丹》案为康生伙同林彪、四人帮发展为一起株连甚广的现代文字狱,应予以平反。
中共中央组织报告后,中共中央19798月下发了53号文件,彻底为小说《刘志丹》一案被迫害的人平反。197910月,小说《刘志丹》正式由工人出版出版,轰动一时的现代文字狱案告一段落。

重新被禁与再次解禁
小说重新出版后,许多当时健在的老干部认为小说的描写与事实不符,纷纷写信向中央反映198613日,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主任冯文彬主持召开座谈会,与会者认为小说对当时西北领导人刘志丹和谢子长一褒一贬,违背中央解决西北问题决定
112日,胡耀邦作出批示:党史题材作品特别是文学传记作品,“不应虚构重大的党史史实,对党的历史人物的描写,更不能歪曲。”任何以风格和艺术上的自由选择为由而否定这个原则观点都是不可取的。中共中央办公转发了胡耀邦的批示。中共中央决定,立即停止发行该书,并对作者进行严肃的批评帮助和适当的处理
2009年,江西教育出版重新出版了该小说,并在封面醒目位置写有“首次大量公开发售”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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