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
创作年代
1998年
文学体裁
中篇小说
《永远有多远》是中国作家铁凝创作的中篇小说,于2000年首次出版。
该小说讲述主人公白大省从小就被邻居赵奶奶夸“仁义”,“小学二年级,她就担负起每日给姥姥倒便盆的责任了。对好吃懒做却又深得姥姥偏袒的弟弟白大鸣,白大省真心疼爱,有求必应。但这些美好品格让她失去了安居的房子,一腔过时的热情在遭遇爱情时屡屡失败。
该文本的结尾,多次出现“永远有多远”的叹问,叹问者既有不幸的白大省又有幸福的“我”。到此,作品的主题关注点进入了更深的层面:对大众命运的知觉和眺望。白大省和“我”的叹问是个体的迷惘,而该文本借此引发该小说的主题思想与深层探问:彼此的心灵回归之路——“永远有多远”。
《永远有多远》讲述的是一个叫白大省的“仁义”姑娘的成长故事。白大省是“我”的表妹,从小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乖孩子,脾气随和得要命,她最大的与众不同就是空怀着一腔过时的热情,迷恋她喜欢的男性,却总是失恋。白大省从十岁开始了她的“初恋”,始于对九号院里赵奶奶的侄子、饰演《白毛女》里“大春”的赵叔叔的迷恋。她到九号院,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盼望教孩子们跳舞的“大春”会注意到她。在“我”的鼓励下,白大省演了一次喜儿。当“大春”双臂伸向白大省,将她从小板凳上抱起来,这个不同凡响的姿态,让白大省“咕咚 ”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一直到上大学时的同学郭宏,工作时的同事关朋羽,和偶然认识的夏欣,她的爱情旅程就是一个不断受到伤害的过程。郭宏和她虚与委蛇地谈恋爱,不过是为了留京,一旦有了更好的机会,自是一走了之;关朋羽和她几乎就到了结婚的边缘了,却因为小玢的出现而移情别恋,毕竟白大省的善良敌不过小玢的娇小、刁蛮,而夏欣的离去则更具有终极意义,在生活上,他是需要白大省帮助的,而且他也自言恐怕再也碰不到她这么好的人了,但他却无法把白大省作为女人接受下来。
在《永远有多远》中,作者将母亲原型和“狐狸精”原型运用到作品中,塑造出性格上截然对立的两类女性,并将她们放在同一环境下进行比较,从而使白大省的善、西单小六的媚以及小玢的蛮都更加鲜明。铁凝从时代角度出发,对男权社会下女性生存境遇的深切观照,展现女性对当下自身生存状态和更深层次的生命体验的思考。
透过《永远有多远》女主人公白大省那种甘愿自我牺牲、强烈的利他主义情怀,不难窥见男权文化对女性的期待与需求。作者的着力点,隐含着一种追问:在一个自私、冷漠、功利的空间里,白大省的善良、纯洁、无私、宽容、正派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当代都市生活中,松动的男权价值体系比之几千年僵硬的男权价值体系,向女性提出了更具挑战性和尖锐性的问题: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性在繁华世界中如何做到自尊、自立、自爱和自强。该小说围绕着白大省的爱情故事展开,她所喜欢的四个男人大春、郭宏、关朋羽和夏欣离她而去的原因,归纳起来主要有两个:爱上别的女人或嫌弃她。大春喜欢上风情万种的西单小六;郭宏见利忘情,追随一个女日本留学生;关朋羽娶了她那妩媚迷人的表妹小玢;而夏欣则把她的家当作暂时的避风港,等到他决定离开时摔下一堆刺耳的话。白大省的每次恋爱都以失败告终。
白大省的善良、谦逊的品德弥补了她外表的不足。论学历和工作,白大省是大本文凭,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颇高的收入。她在经济上是独立的,而且继承了一套不错的房子。总体上白大省的自身条件是均衡的,她可以善用生命资源而活出个人的精彩来。然而,她的精神世界在生存新状态中有所失落,自我迷失于价值多元化的文化语境中。改革开放以来,女性价值的变化,表现为下列两点:首先,女性的自我定位已经发生了变化。白大省在问“我”选择怎样的男人结婚时,“她说,也许‘我’得选择‘我’爱他比他爱‘我’更……更……她没再往下说。但‘我’从此知道,事情一开始她给自己制定的就是低标准,一个忘我的、为他人付出的、让人有点心酸的低标准。”
白大省深受传统道德观念的熏陶、具有中华民族女性的美德:在行动上,她上小学时就开始助人为乐。在性格上,她几乎谦让所有人,不论是她的长辈还是她的表姐,她几乎有一种天然生成的服从感。白大省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在理性认识层次上十分明确地意识到确立自我主体意识的意义。她在经济上独立,自力更生,凭自己的才能在工作中取得优异成绩,深得同事的赞扬。她对待爱情执着认真,用心投入到每段恋情中,是一个大胆追求自己幸福的女性。可以说,她有足够的能力与社会男性抗衡,但在经验和实践中却往往仍然秉承传统意识,表现出与理性认识相反的倾向:依赖性、自卑感和怯懦心理,从而不断地掉进男性话语构成的陷阱中,失去了她自己的声音。
白大省的初恋发生在她十岁那年,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喜欢上了二十来岁的“美男子”大春。但是她的感情和渴求一直被压抑着,不敢对别人倾诉,致使她做事经常魂不守舍,招来姥姥的抱怨。在“三从四德”等对女子言行约束的观念影响下,她敢怒不敢言。她想去看大春的演出,却受制于姥姥的命令,精神上的压抑使她不敢正视自己的情感,更不知道如何排解,自卑与懦弱便开始滋生在她心中。当大春邀请她一起演戏时,竟吓得昏倒了过去,休克了。多年后她深深自责,“她狠透了自己,却没有办法对付自己。”这个伤疤是白大省心上永远的痛,也是因 为这个残缺的开始,致使白大省在与周围人交往时总是处于Lieshi.htm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劣势,特别在与异性交往中,她的善良和纯真一次次地被利用,她却以德报怨,总是为他人着想。她的衣着、言行、举止,常为她所爱的人而改变。
白大省是新旧价值观念斗争下的一个牺牲品。白大省从小就被家长培养成一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对长辈的话言听计从,对他人忍让顺从,按照现代的标准来看,她是一个没有“个性”的女性。
该小说里面作为白大省个性对立面的人物西单小六和小玢是两个热情豪放、我行我素的女性。这两个女孩在与异性的交往中显得那么自然活泼、无拘无束,她们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独特的魅力,深深赢得了异性的喜欢。西单小六“抢”走了大春,可以说是白大省的“情敌”,是白大省这类正派女子厌恶的人,更是在传统道德价值标准中容不下的女人。然而,白大省最崇拜的女人竟然是西单小六,“她巴望着自己能变成西单小六那样的女人,骄傲,貌美,让男人围着,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她常常站在梳妆镜前,学着西单小六的样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亢奋而又鬼祟,自信而又气馁。”从该段描写中,可以看出白大省内心的挣扎,一方面她苦于被传统观念的束缚,另一方面又对自由充满着无限遐想。她背着双重思想包袱在人生道路上艰难行走着,她大胆地追寻自己的幸福,却又不知道如何把握住它,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幸福从指缝中溜走。她绞尽脑汁要做一个男人眼中的好女人,但结果就像是“东施效颦”一样,成为男人取笑的对象。白大省的表妹小玢同样也是一个在思想和行为上有悖于道德规范的女性。她以自我为中心,随心所欲地行事,最后从白大省手中夺走了关朋羽。
从白大省到西单小六到小玢,女性自我价值标准的变化,体现出不良的悖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认为女人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这导致许多女性把婚姻当作改变自身处境的便捷途径,至于是否符合道德规范,则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但对于白大省坚守“阵地”的女性无疑是一个“悲剧”。
白大省就是母亲原型的一种变换书写,是藏在“现代女性洁白的衣领下”的“原始女人”。这个从小就因“仁义”而广受赞誉的平凡女性,在渴求自由与自觉自愿遵循大众标准的矛盾挣扎中,终于没能冲破道德视阈的规诫,完成她内心自我形象的召唤:成为像西单小六那样魔鬼般的女人,直至成为扼住自我欲求的咽喉,丧失主体个性的“好女人”。
社会新的价值标准替换旧的价值标准的变动对女性来说,在思想和心灵上要承受更多的压力,她们一方面想在这浮华的世界中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获得一份美满的幸福生活,另一方面,世俗的观念、功利性的诱惑使得他们不能清醒地认识自己。白大省有自身劣根性也有女性不可多得的美德。白大省是女性在社会上的尴尬处境的一个代表性人物,她唤起更多的人去关注女性,特别是去关注迷失在伊甸园的天使的生存空间和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