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程砚秋唯一女弟子江新蓉

江新蓉（1927年——2016年）生于北京，满族，原名赵华，艺名六岁红，京剧旦角演员。1955年拜京剧大师程砚秋为师，为程砚秋唯一女弟子，程先生传授指导江新蓉程派剧目五十多出。

常演传统剧目：《贺后骂殿》、《窦娥冤》、《三击掌》、《武家坡》、《青霜剑》、《马昭仪》、《审头刺汤》、《鸳鸯冢》等。

我知道江新蓉老师比较早，80年代，那时候我订阅《戏剧电影报》，记得报上就登过好多次江老师的剧照，有《二进宫》、《摘星楼》、《三击掌》等，有一张《二进宫》剧照，江老师和李少春合作演出，江老师的李艳妃特别有范儿。后来看到一些文献介绍，说江新蓉是程砚秋大师最后一位弟子，而且，程先生还破了不收女弟子的规矩，收了她，所以对江老师的艺术还是非常好奇的。因为，程派的几大传人，不管拜过没拜过程砚秋，录音在市面上基本都能找到，只有江先生，录音录像及其的少见。

几年前，认识了一位和江先生走的很近的程派票友，经过他的一些介绍，我对江老师有了新的认识，后来，通过对一些朋友家里收藏的，江老师珍贵教学录像和讲课录音的观摩，以及后来一个偶然机会对江老师的拜访，使我对江新蓉先生的认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击掌》这出戏，是程砚秋晚年常演剧目，等同于梅先生晚年常演的《凤还巢》《宇宙锋》，这出戏在程派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但不知道为什么，新生的程派演员基本不演，当然，有新新程派的铁粉杠头可能又和我来杠，说谁谁在什么时候演过，我请这些人搞清楚，你看我写什么的时候请把文字看完整，我写的“基本”两字你看清楚了吗？所以，研究学问一定要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角度，如果思想中已经带着偏见，那你的眼里只能是你捧的人全好，不喜欢的人一无是处，别人说的再有道理，在你这里都是胡说和污蔑。

我为什么说这出戏呢，因为从这出戏，我认识到了江老师在程派上的深厚功底和认知的厉害。我喜欢程派的第一出戏，不是《锁麟囊》也不是《荒山泪》《春闺梦》，而是这出不起眼的程派小戏《三击掌》，这出戏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程派私房戏，而是一出传统骨子老戏，各派基本都唱，我们现在还能从黄桂秋，张君秋留下的录音里，听到这出戏的各种唱法。但经过程砚秋的革新改造，他成了程先生的一出常演剧目，也算是一出代表作吧，因为，这出戏虽然短，但是戏曲矛盾冲突一步一步逐渐升级，唱腔设计又及其优美，特别是生旦对唱，真是好听极了。

这出戏程先生留有三个版本的录音，有静场和现场，念白和唱略有删减，好像现场的几句词，静场没有。我初听这出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每天听慢慢就学会了全出，于是找出这出戏的音配像，想学学身段，结果看了李世济的配像，我大失所望！

怎么说呢，很多喜欢李世济的粉丝，就是不让说李世济一点不好，可是，大家看看李给程先生配的这出戏，实在是……太一般般了点吧，这么一出那么火爆的戏，她的身段毫无精彩可言，删繁就简，木纳呆板，别的不说，就说那台步，就和个小机器人一样，咯噔咯噔的，又和小兔子蹦一样一颠一颠的，念“五色绒线绣彩球”，李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看，面色含春，嬉笑欢愉，我不知道是王宝钏觉得自己可嫁出去了这么高兴快乐，还是过去的相府千金富家大小姐，比今天的女子还不矜持？我看了一遍，实在是没有学的欲望，真的，这身段别说给专业当教材，就是教票友都不够格，因为实在太差了。

一次与朋友聊天说起了这个话题，朋友说现在这个时期，这样的戏能看到程先生原样的身段做派和舞台调度，已经不容易了，他说，我这里有江新蓉老师教授《三击掌》的教学录像，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程派身段，那真是漂亮边式极了，我开始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因为他虽然住在外地，但是每次来北京，一定要去拜访江老师，快成私淑弟子了，所以他对江老师有溢美之辞也不奇怪。

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看了他给我的江先生的教学视频，我看后的感觉用两个字形容：“震惊”。对就是“震惊”。为什么会震惊，因为，江老师的身段做派，细节太漂亮地道了，我没有想到程先生在这出戏里会有这么多独特的身段，袖法、步伐的走法，身姿的摆法，漂亮但确实很难做，不去学是绝对做不来的，因为程派的那种左右对称但又配合水袖身姿的优美身段，实在是太难学了，没人教就是看也白看，美不胜收，但繁杂而难做！

当时这个录像江老师也快80的人了，但示范的身姿漂亮至极！后来，又接连看了江老师对程派的一些讲座，感觉她对程派的理解确实高人一头，不愧为大师的座下弟子，从她对程派的一些细节的讲解中，我似乎对程派的认知，像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样的豁然开朗。

那么，李世济见过程先生演这出戏吗，肯定见过，但是，程先生有没有亲授过她，那就不好说了，如果教过，我想细节不会这么粗糙，从另外一点来说，李对程派的很多戏都是这个态度，那就是看过，学没学过再说，也许程先生给说几句，但不是徒弟，肯定也不会说到什么程度，那么李老太性格直率，反正敢演，至于演成什么效果，那就另说了。

艺术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就和前几天我们看的一个王玉敏示范《行路》的出门身段，假若我们光看蓝文云的身段，也马马虎虎，还有吕昕，但和王玉敏一比，那这两位就不能看了，那王玉敏的身段合理，边式漂亮，节奏感尺寸都特别好，而反观那两位，那蓝文云还号称当今的第一老旦，很多的音配像都是她配的，这么一比较，那质量就别说了，起码根本就不可能还原人家李多奎大师的身段，那吕昕如今风头正健可那身段实在是不过关，即难看还删繁就简不合理。

我们回头再说刚才的话题，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看了两个人在身段做派以及细节上的演绎，李世济和江新蓉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江的每个身段皆有出处，身段都是全身配合，顾盼有姿，漂亮美观。反观李世济那身段始终就是和一个木棍一样的毫无子午像，这其实就是业余的和从小练功的最重要的区别。在一个教学录像里，有人问：李世济为什么台步那样，一颠一颠的，江老师一边示范一边说：（大意）“主要是在腰上，程派的身段很多都是用腰去领，台步也是。说这种垫步程先生有没有，有，但是不是李这样的做法。”大家可以看新艳秋，她的垫步非常漂亮，为什么同样是垫步走法，李难看新却好看，秘诀就是在腰这里。

关于江新蓉先生的话题，因为篇幅原因，今天就不多说了，以后有时间我还会絮说，现在有很多的所谓程派爱好者，对江先生的艺术造诣并不熟悉了解，就不顾口德大放厥词，话都很难听，而且很多都是没有根据的臆断谩骂！有人甚至说什么：“女弟子，她不配！”咬牙切齿，好像江老师成了程先生的女弟子，挤占了他的名额一样的刻骨仇恨！我劝这些人，江老师低调不证明人家没本事，江老师谨遵师命不收弟子，但学生满天下，这里，迟小秋，李维康等知名艺人全都问艺于她，她都无私教授传播程派艺术。所以，在对一个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对人家口诛笔伐，甚至胡言乱语，出口成脏，始终不是一个好人和有点底线的人该做的事情，这也是我愿意把我对江新蓉老师的粗浅了解写出来，介绍给大家的一个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