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写的关于过去的琴师和现在的琴师,一些情况的比较,很多人表示赞同。
其实,过去的琴师首要的素质,就是他们对戏对腔的熟悉程度,甚至都超过演员,因为,如果不会唱腔不跟着演员在台上的表演演唱走,那你就吃不上这口饭。
因此这种情况也锻炼了琴师为名角操勤几年以后,成为最熟悉这位名家唱腔的专家。这里原有汪桂芬为程长庚操琴而成为一等一的“老程派”专家,后来还有如周长华为程砚秋操琴多年,成了最熟悉程派唱腔的人之一。
程砚秋的琴师周长华
甚至程派的一些唱腔的改动,程砚秋在什么地方改过什么腔,过去是什么样,现在什么样,他都比一些艺人还明白清楚。因此,周长华后来去了台湾,为后来台湾的程派的传承繁荣,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说起汪桂芬,他是当年与谭鑫培、孙菊仙齐名的老生“后三鼎甲”,据传说他最早学的是青衣,但是可能是因为脑袋太大,身材太壮,相貌也一般的原因吧,不适合唱旦角,于是后来就改唱老旦。
后来,又因为一段时间嗓子也不行了,于是他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改学胡琴,因为这人的天分高嘛,所以没几年琴艺水平就很高,最后居然为当时的梨园领袖程长庚操琴。
他为程大老板操了三年多的琴,直到程老板去世,所以程长庚在成熟期所有的唱腔他都能拉会唱,不但如此,程大老板的拿手好戏,身法表演他也偷学了不少,几年以后,他嗓子恢复,并且越来越好,他就改唱老生,成为程长庚去世以后,最熟悉大老板唱腔的老生名家。
他熟悉老程派唱腔,再加上他的嗓音洪亮高亢,一些老程迷对他就趋之若鹜,因此,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因为汪桂芬的嗓音高亢洪亮,洪钟大吕,颇有气势,相对于程长庚去世以后新崛起的老生泰斗谭鑫培来说,人们说他的唱就比谭鑫培味厚的多。
有人就举例说:在堂会中同时听他二人演唱,如果先听的是谭鑫培,后听的是汪桂芬,台下的观众会觉得,这两人的唱的都很悦耳。但若先听了汪桂芬,再听谭鑫培,就会明显觉得谭鑫培的腔有些个寡淡不解气了!
汪桂芬和谭鑫培
有人说他们二人合作演自己恰如其分的角色还好,如果角色分配错了,那就极不好看了!
比如说《战长沙》这出戏,如果让汪桂芬演关羽,谭鑫培演黄忠,则这出戏真是好看极了,二人配合的也特别恰当,如果要谭鑫培演关羽,汪桂芬演黄忠,那么这戏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
其实今天看这段文献记载,我觉得说这话的人也很有意思,大家想,就谭鑫培那老年时瘦小枯干的样子,他演关羽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滑稽的情况呢,所以老年的谭鑫培是不演关羽戏,王帽戏的,这是有明确记载的,其实这也是老谭对自己实际情况的一种很明晰的认知。
因此过去的琴师不操琴以后,是可以上台演戏的,并且因为他伺候名家时间长了,他再演戏的时候,是可以成为这位名家的很不错的传承人的。那么现在的琴师,可以讲大部分是没这个本事的,如果哪一天他离开谱子,可能这个戏都不会拉,更别说演、唱了。
离开谱子不会拉琴这种现象,不但专业有,业余的更普遍,现在的业余拉琴的,每人前面一大厚本子谱子,好像不摆谱子不看谱子,他就什么都干不了,寸步难行了,其实根本上这种“谱先生”就是个睁眼瞎!
这种现象也说明了这几十年戏曲改革的一种失败,全用西方的那套,它不适合中国戏曲的这种情况,这不就副作用出来了吗?但是很多人并没有认识到,还在盲目地乐观!戏曲走下坡路的原因很多,不重视民族传统,一味地“学描”西方,从而瞎改是其中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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